第二十七回 尹笙巧布空城计27（1 / 1）

诗曰：

梦中虽暂见，及觉始知非。

展转不成寐，徒倚独披衣。

凄凄晓风急，腌腌月光微。

空床常达旦，所思终不归。

话说尹笙进兵，沿途设下营寨，正论运粮要事。忽哨马报道：“唐王遣大将樊北旻携五子领兵十万来拒敌。”尹笙问宇文天羽曰：“此人如何？”天羽曰：“闻樊家累世将门。”笙曰：“将门之后，且看其识不识得'谋攻'之法。”乃命徐雷如此如此，又传令教谢必显将昭城百姓移至四井关。

那樊元帅名兴，北旻乃是其字，生五子，乃是樊炟、樊垚、樊钊、樊滢、樊悝。打先锋的正是其长子樊炟，正行间，见前面尘头扬起，一将打一杆玄旗，上绣一个“徐”字。樊炟大喝一声：“来将慢来！吾乃奉天征西荡寇大元帅帐下先锋樊炟也！汝报上名来！”那将道：“我乃大凉上将军徐雷也，隋室荒淫无道，凌虐生灵，尔等尚敢扶他？今为人鹰犬而不自知，枉称奉天，愚不可及也。速宜倒戈，尚可转祸为福耳。”樊炟大怒，拍马舞刀来取，二十回合，徐雷诈败而走。樊炟引兵追一阵。

自后徐雷佯输八阵，弃了三个大寨。樊氏父子长驱直追，至昭城之下，探马回禀：“启知元帅，前面就是昭城，但城头上无甚旌旗，又无兵卒，大开城门，吊桥并不扯起，不知什么计策，故禀上元帅。”樊北旻乃问诸子怎么看，次子樊垚道：“料是长兄英雄无敌，连夺三寨，彼一干边野之众，听此战报，不敢迎敌，所以弃城逃遁。”三子樊钊曰：“且不说兄长屡战屡胜，就闻父亲之名号，他亦胆战心惊，定是怕我们，逃走去了。”第五子樊悝曰：“哥哥们勿要轻敌，彼能灭薛忠荣，定有几分本事，恐有计策。”第四子樊滢道：“小弟多虑，薛仁杲、罗宗厚火并，故才让他们捡了便宜罢了。米粒之珠，怎与日月争辉？纵有埋伏，此城中能藏甚么！且入了城，严查火种，然后进兵取河西，唐王洪福齐天，李凉必定该灭。”大军陆续已到，樊北旻吩咐大小人马开进城去。又命副将崔玉明四处查点明白，恐防暗算奸计。崔玉明盘查府库钱粮，毫厘不剩，民舍之中，空屋两三成，问百姓，言留下者俱是不愿迁走，抗尹笙令不从者，也无遭受屠戮之事。樊北旻闻之，命十万人马进了城，屯扎居住，占好各女墙垛口，见有可疑者，一律视为细作。自己与诸将在府衙商议取四井关。却不知尹笙早点暗哨于城外，见樊北旻人马进了城，竖起旗号，急报尹笙。尹笙一声令下，三面要路伏着的凉军聚来，合围昭城，齐扎营盘，剑戟如林。樊北旻等只顾城中，故有闪失。

城上卒子急忙报知樊北旻，樊北旻领五子上城头观望，见八面营防齐整，巡回之兵井条不紊，北旻叹曰：“好生雄伟，吾等失算也。今军中士气必丧，不宜与战。”四子樊滢曰：“恐粮草难济也，况若百姓家中囤积耗完，生乱奈何？”樊北旻曰：“且徐徐图之，命搜寻匠人，做牌位，上书尹笙祖宗字样，挂于墙外，谅他等不敢攻毁。”

再言尹笙等围了城，唤塔塔鲁、空变、徐雷，星夜去抢三寨、青云关、铜郡。三寨不曾防备，俱被夺回，青云关、铜郡两处，听闻大兴之师来征伐，早松懈了守卫，塔塔鲁与副将兰尔喀斯飞爪翻上城垣，越墙过去斩开关锁，悉数取了。秦州探马报与总管李耀祖，李耀祖大惊失色，具疏告急。

却说贺子安等取道美高山，行的是凸凹蹊岖巅崖路，更兼天寒地冻，至泾州安夷城下，守将李达只道神兵天降，不战而降，沿途之郡，望风披靡。泾阳太守邓知寿忙修本差流星马加急送往大兴。

这日唐王正在府中看奏批本，见次子回报，征洛阳王世充，粮尽而还，不觉忧喜参半，忧者王世充非同小可，喜者孩儿无事。忽又看到两封加急文书，拆开一看，忙召封德彝、裴寂、萧瑀等商议，将凉军、贺子安一事说了，问：“今事有燃眉之急，如之奈何？”裴寂曰：“正所谓'远交近攻'，贺子安这边，可遣一将牵制，会关中各路兵马吞灭，威慑李凉；另一边，臣已探知李凉财脉后援，乃甘州安氏，大兴有一人，唤安兴贵，乃其家主之亲，此人有勇有谋，已有擒拿李杨之策，唐王可修一封招降之书使其送去，若其不从，可策反安家发难，釜底抽薪。”唐王乃召兴贵入府，问曰：“李杨据河西之地，连好吐谷浑，结援于突厥，兴兵讨击，尚以为难，卿有何计伏之？“兴贵对曰：“李杨凶强，诚如唐王言。今若谕之以逆顺，晓之以祸福，彼则凭固负远，必不见从。何则？臣于凉州，奕代豪望，凡厥士庶，靡不依附。臣之弟为轨所信任，职典枢密者数十人，以此候隙图之，易于反掌，无不济矣。”唐王喜，道：“卿若功成，拜国公。”兴贵择日出行不题。

唐王又问裴寂等：“当使何人去敌贺子安？”裴寂曰：“罗辽素有将才，可为先锋，世子挂帅出征，一则可成功名，二则罗辽若臣世子，福事也。”唐王从之。

时义宁二年，大业十四年，罗宗厚暴毙。唐王世子李建成获白旄、黄钺，点十万人马，命薛万彻、薛万钧为左右接应；冯立护送粮草；上官韬为中军护卫；王圭、魏挺幕僚军师；妻舅孟飞熊为一路先锋，罗辽为二路先锋，治道修路，遇水成桥。祭了旗，向泾州进发。

兵至春阳，罗辽行孟飞熊所修道，雪泥滑，马足攧。罗辽怒，待至其营中，责之，叱左右斩首号令。飞熊道出与建成干系，辽倍怒，推出斩之，语诸牙将曰：“军中只有军法，无私情耳。”众人无不骇然。罗辽传令望泾阳前行，不知此去与贺子安等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