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暂时的终幕（2 / 2）

神殿一角，怜静静地坐在火堆旁，慢慢品尝一杯清茶。而在她对面，另一位黑色礼服的女性，有些不耐烦地坐在浮空的扫把上，皱眉与怜低声交谈。

神殿中尽是朝拜的人类虚影，那些人类毫无所觉地跪拜着，任由幼蛇从耳孔钻入头颅。那些毒物在他们的头颅中孵化，啃食，蛇的鳞片逐渐替代人类的皮肤，蛇的瞳孔替代人类的眼眸，最后，变成巨大的毒虫。在神殿正中原本神像的位置，曾经的神像已被打碎，盘踞其上是一只巨大且全身遍布黑白花纹的毒蛇。

那毒蛇从腰腹部逐渐变化成接近女人的形象，而令人惊悚的是，女人的长发是一众虬结的蛇头，群蛇浑浊的黄色瞳孔，死死地盯着眼前众人。

但此刻，无论福尔摩斯还是华生，已然确信它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

它或许是灾难的源头，众蛇之母，然而此刻已经被蚀骨的毒污染，森森的骨架滴落漆黑粘液，而那粘液又仿佛有意识一样攀附在正常躯体上，缓慢而不可违逆地……消化着蛇母的身躯。

数枚无光长钉，将蛇母钉在地面上，束缚成受难的模样，没等福尔摩斯有所反应，新的长钉浮现，将蛇母高昂的头颅钉在地面上，任凭它如何狂怒地嘶吼也无法挣脱。

怜站起身，伸手为福尔摩斯与华生介绍：

“这位是黑魔女米拉库露，你们可以将她认为是权杖世界的王。”

米拉库露矜持地撑开折扇：“两位异乡者，感谢二位的援助。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作为答谢，本王赠与你们两个愿望。”

相比还在观望的福尔摩斯，华生有些不客气，“你们为何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呵，这就得问将你们引领至此的幕后人了，她可真的是打了好算盘啊。”米拉库露咬牙切齿地说着，毫不客气地拿折扇戳着怜的额头。

“别闹，”怜挥挥手将动手动脚的米拉库露拍开了，“我只是个三阶的普通旅法师，针对这种有神性的不灭生物可是很麻烦的，一不留神让它重生在外界的子嗣上，哪怕米拉库露你也不好处理。”

伴随着几人的只言片语，福尔摩斯很快推理出了真相。

怪物研究会，一群试图将人类转化为怪物，从而使灭世预言中未来大劫来临时，人类得以留下文明火种的疯子。他们将神孽蛇母从虚空中拉入神界，为它建立神殿，再将人类睡梦中的精神体送入祂的殿内，从而炮制出无解无救、不可逆转的神瘟。蛇化病无法治愈，因为他们的精神已经被蛇母寄生俘获，从内而外改造成祂的眷族。即使他们的计划暴露，也无从改变死局——凡人中只有虔诚的信徒，方能以精神体进入神界。即使有少量技艺高强的魔法师将精神体转移到神界中，面对捕食精神的虚空神孽，也只有被无尽蛇海淹没的结局。

怜在唤醒茉那后，便谋划着令不为世界所容的茉那拥有归属于世界的身份。而为了实现这几乎不可能的目标，怪物研究会那近乎完成的疯狂计划，却在最后关头被轻轻推了一手。

茉那作为邪神本质的污秽信仰，沿着被感染的信徒精神，腐蚀了寄生在他们精神中的神孽子嗣，而那些子嗣上微弱的毒，又进一步沿着神瘟，感染了生产它们的蛇母。

尽管蛇母作为神孽几乎不死不灭，然而神明尚且不能抵抗外界的灾厄因此消亡，蛇母也只能不断消磨神性，日复一日地衰弱下去。蛇母可以借由子嗣的躯体重生，然而祂的子嗣如今或被烧死，或被毒杀。时至今日，蛇母已经任由当世两位最强的魔法师拿捏了。

“这是双赢的局面。”怜点点头，最终总结：“茉那从此获得权杖世界的神明身份，不再遭受世界意志的排斥；莱恩斯城的民众怪病得救，我与茉那离去后，无根的信仰也会消褪，化作荒唐而有趣的民俗；米拉库露你收获了一具神孽的尸体，怪物研究会数年的布制毁于一旦，权杖世界再次恢复了和平。”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