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片刻的尾声（1 / 2）

不知道猫头鹰信使是否学过辩论，但它的如今思绪大概是懵的。

眼前的人类，并未像曾经见过的凡人，谦卑地向它求取真理；也并未对她所做的暴行作丝毫忏悔，丝毫不掩饰行为的随心所欲。

这一瞬间，信使甚至有点委屈。

自己可是林地中尊贵的信使啊，哪怕一根羽毛所蕴含的神秘都足以穷究凡人数十年钻研。您多少尊重点，哪怕假意悔改一下，也好让自己交差不是？若是两位大人亲至……

想到这里，信使终于明白自己遗漏了什么。

此方世界的确是有神的，然而，与其说怜不愿直面神明，不如说神明不愿，或者说恐惧着面对这位神秘的女士。

她身旁的这位既不说话又不闹，安静得像是只大号洋娃娃的孽物且不说，真要闹腾起来梦界整片林地恐怕保不住。而对于这位能够观测命运，随手修改命运的未知者而言，代表着永恒的神明是否愿意接近‘变量’呢？

想到这里，它忽然感觉平和了许多。

“怜女士，以及这位，小姐。”虽然眼前两位似乎不怎么在意孽物的称呼，但信使果断怂了，“总之……总之感谢您二位之前保护了林地。从今日起，在梦界中，您当通行无阻。”

伴随着信使的宣告，梦界沉闷地以隆响回应。无形有质的压力从心房消失，以梦境的角度，颇有种从不成逻辑，醒来就会遗忘的普通梦境变化为明晰清醒梦的感觉。就连茉那的眉角也舒缓了些，想来梦界对她的阻碍有所减轻。

怜看着欲言又止的信使，颇为好笑：“在离别之前，带我们再看看梦界的风景吧。”

“离开？那太好了！啊……我是说，一路顺风。”

信使小姐捂着嘴巴，尴尬地沿着山路飞走，消失在树梢间。

“看来梦界的意志不太欢迎我们呢。在离开之前，茉那还想见见朋友们嘛？”

茉那摇摇头，牵着怜浅灰色的长袍，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茉那……不该出现在世界上。茉那跟姐姐一起。”

两人沿着山间的兽道拾级而上，草木伏在她们脚下为她们支撑台阶，鸟雀在枝头为她们歌唱。隐隐有几道强盛的气息向她们发出邀请，有的强度堪比前些日子在林地中遭遇的领主。倘若怜同意，便可在梦界林地招募一支属于自己的兽群，将它们刻画进卡牌，或许能获得四费乃至五费的强力生物卡。

愚者世界的神明向她示以善意，然而怜并没有回应那些邀请。

她只是同茉那一起，一路欣赏绽放的野花，在阴影中飘舞的飞蛾，以及沿着山谷流淌的清泉。

爬上山顶，她们肩并着肩坐在陡峭的悬崖边，俯视广袤的梦境世界：

永恒的朝阳播撒着明亮且并不炫目的光辉，透过雾气与露水，映射在山林与峡谷之间。回忆是笼罩的薄雾，悲伤是冰冷的雨丝，杂念化作附藤而生的植被，惊惶化作阴影巨兽，远远看去，如同移动的山岳一般。人类的思绪层层叠加，汇聚成自然奇景。

“好可爱……”茉那指着天边一只蛞蝓形象的巨大惊惧兽，像是隔着商店橱柜看到了毛绒绒的动物公仔。那惊惧兽翻滚着蠕动，将大地犁出一道道沟壑，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我也觉得挺可爱的，可惜惊惧兽养起来好麻烦。”同样没什么常识的怜，语气委婉地劝说茉那，理由是房间里不太容易放得下。

“那……可以养一只茉那吗？我胃口很小的，晚上可以和怜姐姐一起睡，不用占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