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舞会开幕（2 / 2）

“欢迎！苏格兰场的精英们。托你们的福，迷茫的羔羊们已经放下戒备，将身心朝奉给至高的主上。”

“你用谎言谋杀了数十人，邪神的走狗。”福尔摩斯抽出怀中左轮手枪，准心稳稳瞄准讲经台上的人类，不，曾经是人类的生物。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满目鲜红，那是整橦大厅中死难者的血液。凝固的血连接着俯身在地的参拜者，水泵一般抽干了哪些自以为即将获得青春、健康与永生的祭品们体内最后一滴液体。那些皱巴巴的皮套，若不是其上覆盖着衣物，几乎看不出他们在一刻钟前，依然是活生生的人类。

流淌的血液汇总成赤红的泥浆，满满一层覆盖首领身后的十字架，以及手腕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小女孩身上，仍旧在缓缓蠕动着，即将塑造成某种不应存于世上的模样。

“克里斯缇娜！你这个疯子、怪物，把女儿还给我！”

令一切变得更糟糕的，是大厅另一侧入口，传来了暴怒的咆哮。

一只半人高的花瓶，从空中打着旋朝着首领砸去。那花瓶是如此沉重，难以想象一位普通的中年人能将它准确抛掷。而后，微胖的中年人像毛发怒张，是只暴怒的熊，冲向十字架，试图将那被凝固的血浆封住口鼻，眼见即将死去的小女孩解救下来。

然而作为凡人，他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浓稠的血浆混合着白骨，化作巨手抓住了花瓶，嘎吱吱地将它捏成满地碎片。伴随着首领的狂笑，一只只扒了皮的猫鼠野犬，身体上披拂着漆黑的沥青般黏液，嘶吼着扑向在场的所有闯入者。

福尔摩斯理解了一切。

背叛了教旨的存光会首领，追奉了某位尚不在苏格兰场及猎人工坊记录中的邪神。他将自己计划的一部分透露给属下，却没有告诉他们，这些自以为将获得恩赐的凡人本身即是祭品的一环。他预先准备了双重的献祭，明面上计划在第七天以克里斯缇娜作为祭品，将她的生机分给在场的信徒，而暗地中首领准备的恰恰是相反的献祭：将所有参与者作为祭品，将血肉精气汇聚在这位有灵媒体质的少女身上，令她作为邪神降临的容器。

福尔摩斯开了两枪，枪中银制子弹精准命中血肉造物，散发出电流的爆鸣，被击中的怪物们抽搐着倒下，然而更多怪物依旧有纪律地逼近。

时间不多了，不想满盘结束，只有将全部赌注赌在微不可见的可能性上。

“我来拖住那些被改造的动物，你找个机会突进去，华生。”

他默念了一句什么，原本沉闷而无形的风猛然吹拂，将埋伏的野兽吹得东倒西歪，短暂扫开了通往首领的道路。而此刻，福尔摩斯面目青紫，眉头紧皱，像是承担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华生躲开袭扰的血爪，猛然冲向首领。超过凡人极限的体质与曾经从军的经验，令他甩开攻击，快速迫近讲经台。他可以看得到，那自信满满，只待品尝胜利美酒的首领，神色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他挥舞着手中的祷文，试图命令身旁血肉化作墙壁，然而蠕动的血肉在华生眼中看上去如此缓慢。只要拼上去自己受伤，那这一圈，绝对可以挥到那假笑着的教授脸上。

至于那位犯下了愚蠢的罪行，却又不听劝告冲入决战现场，如今被蜕皮野兽团团围住的男人，两人已经无暇解救。

然而，就在一切向着终局发展时，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入口处：

“爸爸，不要！”

那声音，赫然是克里斯缇娜，不在十字架上，而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