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猎杀时刻（1 / 2）

茉那像只猫咪，有些粘人，但当你注视着她如池水般碧绿的双眼时，却从来摸不透她的想法。

正如现在，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怜身后，也不说话，就那样注视着怜伸手一指，从影子中揪出另一个容貌模糊，但与怜七八分相似的虚影。

虚影点了点头，抽出匕首向着前方山坳飘去，以一迎击几十只怪物，显得相当孤勇……与滑稽。

那些怪物们被黑色的脓液所包覆，满嘴尖牙与口中滴落的涎水都预示着它们并不好惹。

然而这些气势汹汹的小家伙们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它们不会飞。

因此它们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怜呼唤出第三只虚影，慢悠悠从头顶飞过，而后戏耍着围攻身形大一号、骨刺分明的首领。

怪物们乱糟糟地闹将起来，怜叹了口气，时而丢枚荧光晶盾替虚影挡下来自首领的愤怒挥击。

作为刚刚来到第三世界，困扰于此世贫瘠的外源法术力的新手旅法师，怜还在着手重新构筑自己的卡组，不必拖到近身战斗自然好些。

不过想也知道，事情总不会一帆风顺。

正当长着骨刺，看上去相当不好惹，可惜依然不会飞的精英蜥蜴被三只虚影折腾得欲仙欲死时，也许是必然，林地这方世界的巨物，亦或者林地本身，猛然露出了獠牙。

林地永远是黎明，但如果物体过于巨大，处在它的影子中，就仿佛置身黑夜。

光与暗的平衡短暂被打破，首先是零星泥浆迸裂，被沾染的虚影连丝毫反馈都没有便消散于风中。随即天空变得阴暗，可只有相隔较远的怜才能勉强看清，那是遮蔽了天空的焦油巨掌，仿佛被吵惹到了，蛮不在乎地挥手拍下。

随即，是震撼天地的巨响。

泥浆再次迸裂，前方整片山林似乎都活了。鸟兽与光精灵四散而逃，更多漆黑的物质涌出地表，仿佛喷薄的火山。

仅仅一只手臂便如此，难以想象其本体如果爬起，将会何等的遮天蔽日。

不由得想到某种传言——某位神明死去后化作大地，日月是他的双目，森林只是覆盖于他身上的毛发。

“啊，好麻烦。”

将茉那抄在怀里，怜果断向深处转进。

“姐姐很讨厌它嘛？”茉那将头伏在怜的肩膀上，看向怜身后那只越来越庞大，沿途吞噬周边一切的泥浆。

“没有。”

说着话，怜踏出一步，身形已在几百米外；等她踏出第三步时，遮天蔽日的怪物只占据了视野一半的高度。

“姐姐不讨厌它嘛？”

“只是觉得很麻烦。我已经不是曾经好勇斗狠的小孩子啦。”

“我来帮姐姐。”

怜感觉到，茉那伸手向背后抓了抓，像是捏爆飞舞的小虫。

她缓缓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是怎样的景色啊。

数十道蹂躏的痕迹遍布山岭，而那只庞大的泥浆生物，像是被捏爆了一半的章鱼，部分软趴趴地堆在地面，剩下的喷洒得遍地都是。

可这只是表面的现象。

在旅法师的视野中，梦界被撕裂出庞然创口，海量的法术力沿着溃烂的河道倾泻进深不见底的坑洞，然后腐烂，发酵成更加晦涩且未明的物质。

虚空充斥着“无”，而此处丰裕的法术力搅拌升腾，竟也和虚空有几分相似。

一路上有不少林地中的动物，这些在外界中难以寻觅奇幻生物呆愣愣地注视着曾为山的裂谷，随即五官流血，栽倒在一旁。

普通人招惹神秘会引来毁灭，而神秘接触更深邃的神秘，也将失却其存在。

而那只半座山高的泥浆生物还没有彻底死去，它卡在裂谷中央，无机质躯壳上隐隐然透露出不知多少哀嚎的面孔。扭曲的法术力灌注在它体内，使得它难以死去，且向着更深远的方向异化。

假以时日，或许会养成一只能够毁灭梦界的邪物。

“我是个和平主义者。”

怜叹了口气，一张崭新的卡牌从指尖浮现。

“但结了仇的，也只好请你睡一觉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