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女(2 / 2)
血女舔了舔牙尖上的血:“作为代价。”
她一只手臂夹起杨子迅捷地飞向洞外,深不见底的地洞,她轻轻一跃便跳了上去。
鸟巢外,吴质和无常苦等不来杨子。
那一声啸叫,同样引起了无常的注意。很熟悉,但又不知道在哪听过。
“小兄弟不会出事了吧?”
“再等等。”
无常皱紧双眉,她不希望杨子处处依靠她,这样下去,活还没干好还得照顾他这个拖油瓶。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无常飞身进入鸟巢。与此同时,一道迅捷的身影与无常擦身而过,无常迅速调整姿态,她看见女人身上穿着杨子的外衣。
无常感应到白羽,她镰刀在手,从天而降砍向血女。
血女丝毫不怯,一手夹着杨子,一手硬接下无常的镰刀,白羽绽放,却迟迟不敢靠近血女。
杨子喊道:“无常!终于找到你了,别打了,她带我出来的。”
血女放下杨子,无常冷冷地盯着她。
血女朝杨子一笑,残影过后,便没了踪迹。
无常自知追不上她,便来到了杨子身前,她别过杨子的头,看着他脖子上的两个小洞。
“你祭祀她了?”
杨子一头雾水地说:“什么?没有啊,我就是让她把我带出去而已。”
无常烦躁不安,“麻烦了。”她早该想到的,带着一个朽木不成器的凡人,肯定得出事。
“先回吴质那边。”无常说道。脑力活一直不是她擅长的,但她现在真得好好考虑一下对策了。
“那《双人成行》还玩不玩?”
一家荒废的园子,泥墙残破,花草从墙角乱蓬蓬地长出,有蜂蝶嗡嗡地飞动。
判官崔府君正襟危坐,看着躺椅中的老人。
“玉帝,你现在放出血女,操之过急了吧。”
老人扎着小辫子,穿一件花衬衫,他没有直接回答崔府君,而是问道:
“你怎么看无常身边那小子?”
“杨子吗?特别的一个凡人,有很深的城府,但却按着性子做事,年轻人。”
“呵呵,本来预计,吴刚得有五百年才能开窍,没想到让那小子一语点通了。”
崔府君摇摇头:“血女提早放出,不会打乱气运?”
“吴刚被点透,那也是气运所至,何为‘打乱’一说。”
“只是……”崔府君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北派和玖玥近年来接触频繁,怕是联盟又有兴起之势。”
老人呵呵一笑:“呵呵,各有气运罢了。你崔府君身在地府,对上面的事倒操劳不少。”
“玉帝说笑了,判官最擅长的,还是观察。”
“钟馗那老儿最近怎么样了?”老人随口一问。
“他啊,三天两头地不上堂。”
汪德鑫携着妻子的手,虔诚地在香前拜了拜。
道长跨过门槛,他的胡须垂至胸前,长袍飘逸,颇有仙骨风范。
“两位贵人莅临,不知所谓何事?”
汪德鑫看了看他门后的道童,含蓄地说道:“道长,还为家里两个先人……”
道长宋砚心里一紧,但他脸上仍不动声色。
“若是有时间,来寒舍抿两口小茶。”
“嗯,好。”汪德鑫正是此意。
三碗茶一泡,宋砚命童子关了厢门。
汪德鑫立刻说:“大师,我老婆昨晚梦见了两位先人,怀疑你的法阵……”
宋砚抬手制止了他。
“此事不必再提。供奉先人之法,用于世俗,本就有违门规。你们请回吧。”
“上次送的香火烧完了,我今年再修一座道观。”
做交易,汪德鑫是一把好手。
宋砚态度坚决:“贵人,不是小道不愿帮,实在有违门规。”
他一抬头,发现钰涵正死死地盯着他,宋砚不禁背脊发凉。
“德鑫,你出去,我自己和道长谈。”
“钰涵,这……”
汪德鑫走出厢房,他习惯地抽出一根烟,转头看见扫地的道童,他便塞回了烟盒。
人死了就是死了,汪德鑫是这样想的,但妻子信道,供奉先人也是为了尽孝心,反正他汪德鑫最不缺的就是钱。
虽说平时汪德鑫主外,钰涵主内,但凡大小事,只要钰涵开口,他从来都是按她的意思来。奇怪的是,这样子生意却越做越顺。
认识到现在,他们一次架也没吵过他。和钰涵的婚姻,一直是被其他同行羡慕。
屋内,宋砚抿了一口茶。
“都有过第一次了,宋砚,再想回头就难了。”钰涵瞪着眼珠子,威胁道。
宋砚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法阵破了?”
“我确定!”
“你找其他人吧,我真干不了。不瞒你说,自从我做了那种事,有时睡觉都不踏实。”
“你做?你做什么了?”钰涵瞪着宋砚窝窝囊囊的样子。“跟上次一样,你只需要让德鑫相信,是你做的而已,剩下的,我会办好。”
宋砚低头看绿莹莹的茶水,人步入中年了,看透了世俗繁华,就想给自己留个好名声。
“法阵已破,找贫道恐怕也是晚了。”他喃喃道。
“宋砚!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只用替我做掩饰,不需要你出手,就可以拿到我丈夫的捐款。”
“你准备?”
“猎魂人,不管哪个卖了我父母的魂魄,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宋砚看着一壶清茶。
“造孽啊……”
钰涵整理了一下扭曲的面部,款款打开门,走到站着发呆的汪德鑫身旁。
“德鑫,咱爸妈这次真的走了,道长建议我留在观里吃斋一个月。”她含着泪水说道。
德鑫望向她身后的宋砚,宋砚点了点头。
汪德鑫关切地说:“我也留下吧,怕你一个人住不习惯。”
“你还有生意,再说,戒斋,苦一点才好。”
夜晚,汪德鑫一个人开着车回去了。他前脚刚走,钰涵也下了山。
“哼,你不是说有违门规,不来了吗?”她看着替她开车的宋砚说道。
“能不来?早该想到的,只要做了,就陷进去了。”
“当初收香火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你看看,道士都开上大奔了。”
“这是我自己的资产,香火钱都用来修祖师像了。”
宋砚说到这,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当初破了门规,却是为了让道观不再萧条下去。
他看着后视镜里的钰涵。
“你对汪德鑫,是不是用蛊了?”
钰涵没有回答他,头撇向车窗。
造孽啊!
宋砚在心中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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