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杨子伐桂（2 / 2）

李豪一听兴奋了，跑到杨子旁边。

“哪里哪里？没看到啊。”

“哦，刚刚被无常吹走了。”

李豪泄气地埋怨：“无常，你吹它走干嘛，下次让我先看。”

另一边，马面等人无视了杨子的贫嘴。

“谢逊未必会打得过吴质，那是蒲海啊，无常大人，你可能不了解，蒲海的那棵古树，是从盘古时期留下的，在其厚重的神力压制下，任何法术都将无法施展，甚至连神力也削减大半。也就是说，谢逊对吴质，相当于肉搏，充其量也就无常大人您的白羽可以小有施展。”

“道士骄在法术，没了法术，谢逊几乎不可能获胜。”陈璐沉吟。

“故谢逊走出来才会那样惨。顺带提一嘴，吴质这个人很忠心，玉帝贬他，但没有封死蒲海，吴质他完全是自愿守在蒲海砍了两千年的桂树。‘何日桂倒，何日质归’，可能当初玉帝只是一气之下说了这句话，吴质却当了真。”

“那么现在，直接去找吴质。”牛鬼说道“如果能拉他入伙，胜算就更大了。”

马面点头说：“有道理，不过，我想谢逊受了伤，应该一时半会不会露面，计划可能得推迟。我这边，继续派线人盯紧他。”

蒲海的入口，一条蜿蜒的小溪，两侧是高耸的崖壁，遮天蔽日。

杨子默默地打开手机定位，果然没有信号。连显示电量的数字也在诡异地跳动。

溪像是崖的裂缝，深深地嵌在里面。

只有他和无常来了。他们的双脚扎在水中，逆流而上。杨子的脚忽然触碰到一只活物，他下意识地魂气护体，低头看，水中竟有鱼游过。

“溪水对你有好处。放松。”无常察觉到杨子的魂气涌动，对他说道。

杨子摒气宁神，他感到溪水中携带有一股力量，冲刷着他的精脉。

“所以那个传说是真的，吴刚伐桂。”杨子问道。

“传说，大部分都是天神传入人间的。他们希望凡人能更了解他们，杜撰了一些故事。”

不过无常至今不能理解，为何她的传说外貌，会越传越邪乎。

“为什么那棵树砍不断呢?我小时候第一次听这个故事就不相信。”

“可能吴质的力气不够大，太弱小了。”

杨子听到回答后，怔怔地看向无常。

“怎么?”无常停下等他。

“没什么。”杨子回过神来“你的回答，和她一样。”

“谁?”

“小时候给我讲这个故事的人。”

小溪的源头，通向谷外。走出崖缝，视野豁然开朗，广阔无垠的蒲草，像大海一样掀起波浪。

杨子刚想跨入蒲海，被无常拦住。

“跳上我的背。记住，这次把脚收上来。”

“又来?”杨子双手撑在无常的肩上，腿缠住她的腰部。“我都会御魂术，而且玄冰还能护体，应该没问题吧?”

“马面的甲级线人，不敢踏入蒲海。”

蒲海很静，静到杨子能听见汉子的喘气声。

“这地方美归美，但让我一个人待着，指定得疯掉。到时候，无常，你两千年后来看我，就能看见我边和树说话聊天，边拿着蒲草编小裙子。”

汉子一斧子接一斧子地砍，他的背部，新旧伤口交错。

“吴质，是我无常。”

汉子充耳不闻。

无常的话语，对吴质来说，就像是风，吹过就散了。

无常吃了闭门羹，汉子压根没有搭理他们的迹象。

杨子拍拍无常的头:“驾，我们找个地方歇会，等他把砍树的事忙完了，再找他。”

无常一把揪下头顶的杨子，将他扔入蒲海中。

杨子浑身震颤，他能明显感觉到，蒲海内涌动的，是和小溪同种的力量，但强度却翻了几百倍，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疼得他爬不起身。

以他的修为，本不该接触如此雄厚的神力，稍有不慎便会经脉俱断。

杨子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痛苦地吼道：“无常你干什么？”

“我重新考虑了一下，要是你连这种程度都受不了，那以后也总归是要死的。”

扯淡，这个疯女人就是存心报复。杨子像个虾一样蜷缩在蒲海中，身体不断地抽搐。

经脉中的力量，不安分地冲撞，想要硬生生地涨破杨子的肉体。杨子的凡身肉体哪能经得住。

扛不住了，杨子口吐白沫，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痛感离他越来越遥远，他的灵魂像是达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境界。

无常冷冷地看着不断挣扎的杨子。

杨子的意识飘出体内，他看见了倒在蒲海中的自己，看见了吴质，看见了桂树……

“归！”

无常喊道，她的十指快速掐诀结印。

天空中杨子的灵魂啸叫着想要逃跑，最终被法印拽回肉体内。

杨子一口浊气吐出，他伏在蒲草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翻了个身，脸朝向桂树。

杨子不再有痛苦的感觉，反而觉得浑身经脉无比地顺畅，贪婪地吸收着蒲海的神力。

杨子突然问道：“无常，你知道吴刚他为什么不搭理我们吗？”

“砍树？”无常疑惑。

“我有办法砍倒这棵树。”杨子胸有成竹地从蒲草上爬起来。“赌不赌？”

“赌什么？”

“就赌我有办法砍倒这棵树。”

无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赌砍不倒。”

“行，我要是赢了，你送我一颗子弹，有印章的那个。”

杨子心心念念那把枪，枪是天庭信物，无常指定不会给他。但子弹的话，他暗想可以争取一下，反正上面也纹有印章。

看见无常默许，杨子的嘴角忍不住微翘。

“你要是输了呢？”无常问道。

“我不可能会输。”

杨子走到吴质身后，说：“天庭让你砍倒桂树，是为了惩罚你，但你知道天庭惩罚你的寓意何在？你又为何两千年还没能逃脱惩罚？”

吴质一声不吭，他砍伐的动作却迟钝了。

“你没能想通，自然砍不倒。两千年前，你在南天门，有天神欲拜访玉帝，你以未携带印章为由，拒绝放行。争执之下，你依照守将职责，斩杀天神。玉帝未杀你，也没有施以其他刑罚，反而罚你至此，是希望你的思想能变通，不恪守成规。你愚钝如此，竟没能理解玉帝的心思。”

吴质的斧子滞停在半空中。

“你脑子变通一下嘛。”杨子指挥他，“现在，躺下，再砍。”

吴质躺下，他举起手中的巨斧，却看到，那棵两千余年一直挺立在他眼前的桂树，如今却横倒在面前。

不是桂树倒下，而是他倒下了。

巨斧从吴质手中滑落，他躺在地上，老泪纵横。

杨子回头对无常眨了眨眼睛。

“你说话算数的对吧？”

“算数。但我看到的，桂树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