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杨子：无奈暗夜男爵（1 / 2）

巴士忽然急刹，拉回杨子的回忆。

“他妈的”

他听见司机的叫骂。

杨子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前面堵满了车，不少敞开的车门，人们纷纷站着张望。闪烁的红蓝灯很远地映照在玻璃上。

“撞死人了。”司机不耐烦地嘟囔道。车内的乘客骚动起来。

一位高高的男乘客站了起来，自认作为代表人。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耗在这里。”

“爱怎么办怎么办。”司机态度蛮横，他是只能耗在这里了，本来再过几个站点就可以换班了。

两边的车门“砰”一声打开，杨子随着鱼贯而下的人群。

周华坐在自己的尸体旁，看着它被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抬上担架。

“救不活的，我已经死了。”他喃喃自语，可是他们听不见。

他的女儿该怎么办，她的母亲会照顾她吗？周华不确定，那个女人，在留给他最后的印象里，挎着一只小皮包，走出了家门，从楼下传来跑车引擎的轰鸣声。周华当时低着头坐在沙发上，记得格外清楚。

他落寞地站起身，看着远去的救护车，里面装载着他的尸体。他现在该做什么？死神呢，怎么还不来找他？亦或者其他什么奈何桥、孟婆汤？

被堵住的车流终于得以通行，一辆一辆穿过周华的灵魂。他跨过斑马线，走到了人行道。一条斑马线，就是周华生与死之间的界限，他也无心去谴责那个不礼让行人的轿车司机，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气愤的呢。

“你是死神吗？”周华在一个充满匪气的青年面前停住脚。

杨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亡魂。

“你怎么知道我能看见你？”

“只有你紧盯着我不放。我对人的目光很敏感，生前这样，生后也如此。”

杨子耸了耸肩。

“很可惜，我不是死神，也不存在死神会来管你，除非你生前做了很多恶。”

“什么意思？”

周华跟着杨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他们经过一个小公园，杨子便拐了进去，里面有一片人造草坪。他们坐下，一人一鬼。

“我也是昨天才了解到的。那个疯女人啰里吧嗦讲了一大堆，大概就是，神差只管生前有罪的灵魂，负责把他们送到地府里受刑。而其余的，到一定时间他们余魂耗尽，便会自行消散。大部分，在没有消散前，就会被恶鬼吞噬。”

不远处扎有一个小帐篷，帐篷前坐着母女两个，在嬉戏玩耍。

“恶鬼？”周华望着小帐篷，心不在焉地问道。

“恶鬼就是异变后的亡魂，他们靠吞噬其他灵魂的魂气存活下来。哦对了，魂气好像挺有价值的，她是这么说的。”

“我感觉记忆变得...模糊，是怎么回事？”

远处赶来了父亲，拎着一袋子的零食，朝着母女俩走去。女儿雀跃着奔向他，被他用一只手抱在臂环里。

“记忆模糊？不知道，这她倒没说，也有可能是她说了我没听。”

周华没有再言语，他的脖子一点点地伸长，等到杨子察觉的时候，已经有正常人的三四倍那么长。

他的脖子还在继续向小帐篷的方向延伸。

“我去！什么鬼！”杨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喊道。

“怎么了？”周华的头慢慢地旋转到了身后，盯着杨子。

在杨子身后，站着手提镰刀的无常。

“兄弟，你感觉不到吗?在你眼中，我较先前，有些许那么点变小了....”杨子隐晦地暗示道，“近大远小。”

“哦，好像是诶。”周华的脸诡异地扭曲着，脖子渐渐缩短，他的头慢慢地靠近杨子。“现在，又好像在变大了。”

杨子讪笑着，坐着的身体一点点地往后倒退。忽然，他感觉背后碰到了两根细柱一样的东西。

杨子伸出手向后摸，想要弄清楚那是什么。

“啪”他的手被打掉，杨子迷茫地转过头，脸恰好埋进了无常的两腿间。

下一秒他被一膝盖踢飞，无常气恼地盯着他。

“先别急着踹我，那边那哥们有点不对劲。”

倒在地上的杨子喊道。他认出了无常，无常正穿着他以前的T恤，在她娇小的身体上显得很宽绰。

无常一镰刀挥出，将周华横腰砍成两段。周华浑身散发出金色光点，他不可思议地摊开双手，看着光点从他身体中溢出。

金色粒子像是随风飘散的蒲公英，周华的脸很快变得模糊，直至彻底消亡。

“我让你想想办法，没让你杀了他。我和他聊得还挺投机的。”

杨子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周华消逝。

无常撇了撇头，冷冷地说：“你早说。我还以为你害怕呢，虽然他现在还只是小鬼，对人造不成伤害。”

“那恶鬼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对人有伤害？”

“我不会让他们有那个时候，我会杀了他们。”

“哟哟哟”杨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那里怎么有牛在飞？”

无常顺着杨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但她什么也没看见。

“原来是你吹起来的。”杨子哈哈大笑。

无常踹了他一脚，这一下，杨子好半天才坐起来。

离开公园后，杨子正巧在马路边看见有卖关东煮的。从小推车中飘出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他的胃顿时一阵刺激。儿时的记忆，使他的胃对饥饿格外敏感。

回去的路上，杨子独自买了份关东煮，捧在手里吃。至于止血药和绷带，他全部丢给了无常拿。

“我好很多，不需要。”无常实则是不愿意再让杨子替她缠绷带了。她的脸莫名地微红。

“我让你拿着而已，我要吃关东煮。”

杨子颇享受地细嚼慢咽掉一个鱼丸，他想，反正神差不用吃东西，就不必替无常买了。

他吃得很慢，回到家中，还有半碗。

“要去收罪魂了。本来应该在他死前去的，可惜昨晚耽搁了，他应该已成了恶鬼。”无常说。

杨子打开储物柜，翻箱倒柜地找。“等一下，等一下。”

他从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中抽出一张黑色蝙蝠侠头套。“好了。”

头套对他来说已经偏紧，但杨子还是费劲套上了它。很好，杨子满意地想，这才有行动该有的样子，最主要的是，蝙蝠侠头套能露出嘴，还可以吃关东煮。

客厅中，无常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用镰刀在空气中割出一条长长的暗黑的裂缝。

“我去!”杨子看着他的客厅，失声叫道，一只鱼丸差点噎进喉咙里。

裂缝扩成了一张口子，周围的空间异常地波动。

女人提镰刀走进黑洞。

“走了。”她说，“得干活了。”

杨子咽一口水，左脚试探性地迈出一步，踩出去软绵绵的感觉，他全身进入，裂缝立刻在他背后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