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麦苗随着雪萍怯生生地迈进家门的时候，雪萍的男人脱口道：“怎么把收破烂儿的领家来了？”

麦苗空心穿一件看不出是灰还是黄还是绿的自家手工缝制的上衣，一条肥大、露出了脚脖子的土蓝布裤子，赤脚踩着一双土布鞋，两个颧骨上闪着一团风吹日晒养起的红斑，昭示着她农家女儿的身份。青春期女孩子身上的性特征因为热量和蛋白质的缺乏，依旧在沉睡。整个人看起来像两根筷子支着一根柴火棒，大夏天站在那瑟瑟地抖着。

雪萍无声地向男人皱皱眉头，抗议他说话口无遮拦，一边问：“有什么现成儿的吃的？”

男人斜着眼撇着麦苗，梗着脖子回答：“没有！”

雪萍白了男人一眼对麦苗说：“妹妹，再绷会儿，我这就去煮挂面！”挽起袖子正要去小厨棚，一眼看见堆了满满一桌子的脏碗，叹了口气，动手拾掇起来，麦苗慌忙跟着旁边打下手。男人借机把雪萍拉到里屋：“这是谁呀，要饭的？”

雪萍又看见里间屋乱得像柴火垛似的床，说：“你看看，都成猪窝了，你也真呆得下去？”正要动手收拾，忽然发现床头两只扣着在一起的碗，揭开一看，里面趴着两只软塌塌的包子，端起来闻了一下，扭身就要出去，男人慌忙拦着：“哎，你干嘛呀？这是我留着明儿早上吃的！”

雪萍不理他，来到外屋：“麦苗，先把俩包子吃了！”

麦苗接过碗，眼睛烁然放出一道光，当即抓起包子，囫囵个地塞到了嘴里。待男人从里屋追出来，麦苗已将第二个包子抓在手里，碗已经空了！男人怒火中烧，高声叫道：“你几辈子没吃饭了？要饭的都知道客气一下，有没有点儿眼力劲儿？”转头冲着雪萍喊：“哪儿弄来这么个饿死鬼呀，赶紧让她滚！”

雪萍的男人叫章天旭，和雪萍是远房的亲戚，俩人的爷爷是表兄弟。他自幼就不喜欢男孩子们骑马打仗、撞拐之类粗野的游戏，常被本族同辈的男孩子们欺负和排挤，便跟着雪萍往女孩子堆里混。跳皮筋、搭房子、过家家等所有女孩子们的游戏他都玩得得心应手。过家家时，他常扮演表姐的儿子。他喜欢被表姐搂在怀里的感觉。虽然性意识还没有觉醒，但他依然能区分出妈妈和表姐那不一样的温暖。后来，大家庭散了，和表姐妹们的每次相见都令天旭像过节一般兴奋。而每一次的分别，天旭都要拽着雪萍哭上一鼻子，而雪萍也在心里珍藏着这个弟弟对自己的依恋。

天旭十五岁的时候，依旧年少懵懂但已经性趣飞扬的他听到长辈准备亲上结亲，给他娶打小就产生过各色幻想表姐时，兴奋得像盼着过年一般一夜不曾入眠。

洞房花烛夜，雪萍给他洗了脸洗了脚之后，猫腰从铺底下拽出来从娘家带过来的金灿灿的铜盆，调了水温，便动手扒他的裤子。天旭腼腆地说：

“我前天刚洗的澡……”

雪萍说：“这地儿得天天洗……”

说完，不由分说按着他蹲在盆上。当雪萍的冰凉的手沾着温热的水触到他时，一种冰和火的交替刺激，使他舒适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