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狗（2 / 2）

一台用泥巴打造起来的锅灶，则摆在刚好能让腐朽的木门开合的位置

本就不大的空间，如今还能留有活动的也就只剩靠近窗后那一片刚好够两人活动的泥地面。

佝偻断了腿的父亲就跪在这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

一只手撑地维持身体平衡，一只手紧紧攥着年轻男子那深褐色的裤脚，如狗一般地讨好着身前人，红着眼眶乞求道“杨院长，我家孩子虽说天赋不行，但他可聪明了，从小问他一只蛤蟆几条腿，两只蛤蟆几条腿，别人家的小孩不知道，我家孩子张口就能说出来。

“做人做事方面也老实……”

年轻男子有些不耐烦地抬起脚，将脚下断了腿的佝偻男子拽过得裤脚拍了拍不耐烦地道“行了风叔，但你说，我也嘚按规矩办事不？我这也是没啥办法啊”

年轻男子眉头紧皱，砸吧着嘴，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想了想大手一挥“算了算了，再怎么说你之前也算与我父亲是同一个军营的战友”

“我父亲离世前，还特意嘱咐我要多照顾照顾你们父子俩嘞”

年轻男子哀叹一声，向父亲投了个眼神接着道：

“风信侄子上学的事就交给我吧，我向上层说说，要是能逗得他们几老开心，看看能否通通情，照顾照顾啥的”

听到这个答复，断腿男子强忍着泪水不停点头，挤出一丝高兴，一丝难受的笑容，空闲的那只手在腰间比划着“是是是，你瞧瞧，早些年第一次见杨院长你时，你才这么小”

“当年我就觉得你长大一定了不起，毕竟虎父无犬子嘛”

一阵吸溜马屁后，断腿男子用那已是沾满泥土的袖子在鼻子处杠了杠，用力一擤，将鼻子擦去“杨院长，我家风信上学一事，可就要多靠你了啊”

“知道了，等我消息吧”年轻男子那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待留一秒钟啊，叹了口气，赶紧离去，路上还不停打理着全身上下的衣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视野中的年轻男子消失好一片刻，断了腿的男子这才抓住跟前的枝条，刚欲站起。

大抵是那跪久了的腿不太适应，怎么也站不起来。大抵是那弯久了的腰不太适应，怎么也直不起来。

断腿男子一下子瘫倒在右侧那面有窗户的墙面上。

似是摔得太疼了，没忍住，泪水一下子顺着那被现实摧残有着明显凹深的脸颊上流淌。

双手赶忙捂住那刚欲张合得嘴巴。

风信马上回来了，怕被他听到，不好。

距离只有一墙之隔的我，早已瘫坐在地，脑袋往死里埋进那曲起如细竿子的双腿内，泪水和流淌出来的鼻涕很快将其裤腿浸湿，双手拼命的捂住张合得嘴巴……

怕被屋内的父亲听到，不好。

继续走在学院道路上，我开始抬起一直低着的脑袋，眼睛依旧不停地打转，脚步反而愈发加快。

心里一会儿一个想法，导致我连走路都开始不会了，颠簸颠簸脚，甚至有时都想跳起，双手就像是身体多出来的零件，怎么摆都有些欠缺。

脸庞、脖子乃至背后都开始发痒泛红，恨不得从视野中，挤出一间缝隙，钻进去。

可能在外人看来，如今的我反更像是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红皮肤猴子。

毫不起眼的我，模仿着别人普通地走路方式，反而变的更为滑稽，扎眼。

又底下了头。

走着，走着，只感觉撞到了什么，我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但也猜出了此人。

虽少年左脸有着明显刀伤，但依旧不妨碍其俊俏面容。

刀疤少年左边站着如同扈从的同龄人。

小镇贫穷差距分明，以树德学院为中心，最北边是贫穷区，风信家就在其中，只是要更北，右边最大区域是普通区，而最下也就最南边则是富人区，。

富人区共有十大族，而那名叫王赫郡的刀疤少年就是其中王家的嫡子，住在富人区的中心地带，可以说是整个陆杨镇最富的家族。

少年从小便对看书，书法二者痴迷。无聊时，常去路边摆有写字或说书处唠叨唠叨。

那些人并不会觉得厌烦，毕竟前者每次都会打赏许多银钱，谁会跟钱过意不去？甚至在那次典礼上，前者还是他们镇这一小辈中天赋最顶尖的存在。

全场寂静。

一群到处叫嚣得狗消停了？

不！

它们只是遇到了比自己更凶的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