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运涟漪（2 / 2）

“老雷，抓到鬼仙了吗？”中年人问。

雷大炫有些恍惚，反应了许久，扫了一眼旁边躺着的小猪，嗫嚅道：“小猪……没了。”

“我问你抓到鬼仙了吗？你暗中调查这么久，应该有结果了吧。”中年人继续说。

“小猪走了。”雷大炫声音低沉。

“哦哦哦，是朱逢九，还是竺云？”不等雷大炫回答，中年人说，“反正不管是谁，我都很伤心，他们都是我们命检局的家人，是我马一面的好兄弟，我不会亏待他们的，一定会给他们丰厚的抚恤金。”

雷大炫没有说话，呆呆的。

马一面又说话了：“老雷，鬼仙危害性极大，昨天首都的天算中心检测到他在三个月前把西金监狱的一些犯罪分子的命宫改掉了，导致这些罪犯提前出狱，给泽城的治安造成了不少问题。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

雷大炫还是没有说话，马一面喊道：“老雷，你听着吗？说句话？”

雷大炫神情恍惚地说：“我知道。”

马一面看出了雷大炫的异样，他把手放在心口上：“你放心，你们八科的每个人都是命检局的骨干，将来抓住了鬼仙，每个人都有奖金和休假。”

说完，马一面想起什么，问雷大炫：“对了，你刚才说有同志牺牲了，是朱逢九还是竺云？如果是朱逢九，抚恤金暂且还不能给，前几天内察组的人发现了他给自己的母亲改了命，让她的母亲的癌症发作时间缓了两年。他的这种做法属于知法犯法，严重触犯了天命法，应该发配到橙星。不过你放心，这事儿不会牵连到你，我已经报给了天算中心，是他因为工作不力被开除，泄私愤勾结鬼仙，鬼仙给他的母亲改的命，和你们八科没有任何关系。”

马一面说得轻描淡写，雷大炫则听得心里起了惊雷，他低头望着小猪，抚摸着他的面孔，咬着牙说：“处长，我问你，人生在世，皇帝都有三个穷亲戚，何况普通人呢？你要让命检局的每个兄弟都六亲不认，绝情绝爱吗？”

马一面听得一愣，许久笑了：“老雷，你这话就有点过了，命运天定，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每一条路怎么走，朝哪个方向走，天算中心已经算好了，这是不能更改的，否则就是命运生态的破坏。你是老人了，不会不明白吧？”

雷大炫默不作声，许久，他沉声说：“命运是不能更改的，你说的都对，但是小猪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母亲晚发病两年，想让母亲晚痛苦两年，这都不能容忍吗？他母亲两年以后终究是要患癌的。”

马一面看雷大炫很固执，脸色严肃起来：“雷大炫，你不会糊涂了？晚两年和早两年这有本质上的差别，他母亲晚两年患癌，在他母亲的时间线上，是健康了两年，但对其他人呢，有没有影响？每个人的因，都会引起果。这个果是什么，就是命运涟漪。我想你比谁都了解一旦发生命运涟漪，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隔着屏幕，但马一面的话听起来掷地有声，中气十足。

雷大炫骤然怒了，他站起来，大吼一声：“你说得都对，但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一张白纸。”

马一面愣了一下，顺着雷大炫的话：“你说得对，命检局的督察员人员，必须是一张白纸，他们要和你一样，自身纯洁如一块无瑕白璧，不会为了一点私利私欲而改命改运。只有这样，才能维护天命的公正和公平，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中，不会被任何人的一次改命而影响到。”

雷大炫垂下了头，扶着墙说不出话，作为命检局工龄最长的老骨干，他知道马一面的这番话正是命检局的存在的意义所在。这番话，任谁都没法反驳。

马一面见雷大炫低下了头，身影颓唐，有些觉得对不住他了，安慰道：“老雷，小猪是朱逢九吧，他的抚恤金我出了，追悼会就不举办了，容易被别人说，他母亲我会安排到泽城第一医院治疗。哦，不，还是到坎城找一家医院。”

马一面说完，等着雷大炫回答。但雷大炫似乎累了，闭上了眼睛，马一面识趣地说：“我还有个会，先挂了。”

马一面挂了电话，楼道里陷入一片死寂。这栋楼，属于2000年前的老楼，由于生活设施不方便，大多数人已经搬走。因为电梯经常坏掉，也逼得人没法居住。

严格来说，这是一栋鬼楼。除了死寂就是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