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浮世万般，冰山一角（1 / 2）

“掌门。”杨旭稽首，慌忙行礼。

他虽然不知道慕容褚到这里来做什么，但是显得慌乱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不必多礼，”慕容褚摆了摆手，示意杨旭坐下：“我听说你有炼制天成丹的潜力，所以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向你解释一下。”

“闲话少叙，全身放松。”

慕容褚并未有如其他修士一般结出印结，只是指尖在木椅的扶手上轻轻一点，杨旭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就像前世在游乐园坐跳楼机的感觉一样。

在一阵晕眩后，杨旭大口地喘着粗气，良久才缓过劲来。

“杀！”耳边传来震天的喊杀。

随后便是短兵相接的金石碰撞声，杨旭和慕容褚此时正坐在一处奇岩上，风尘滚滚，血气冲天。

“这是……”杨旭一片茫然。

“这里是东域边荒，你的家乡虽然处于东域北境，此处还需往北三万里。”

杨旭的书本知识掌握得很牢靠，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楼兰？”

“不错，正是楼兰。”

楼兰域位于东域与北域的交界之处，史书记载此地扼两域之要冲，常年征战不休，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东域殊胜，北域莽荒，西域荣显，南域神华。千万年来其间所立凡人王朝何止万数，刀兵相争死于战火者多如黄河泥沙。”

“这些因果，自非我们这些所谓仙家能插手，然则此次楼兰祸事却并非如此简单。”

奇岩下，交战双方一军树兽皮骨旗，战士皆身着轻甲，体魄健硕，筋肉坚硬若岩铁，另一方则是树龙纹锦旗，全身具负玄铁重甲，长戈泛寒光。

龙纹旗军杨旭年幼时曾有印象，东域北境沧幽国便有一支精锐的玄铁甲军。

两军相战，各有战法，蛮兽咆哮，战马嘶鸣。

那边骨锤敲碎天灵盖，这边铁枪贯穿琵琶骨。蛮将冲入战阵，如狼逐猎；天兵进逼敌首，来者皆杀。

杨旭有些受不了这血肉横飞的场面，毕竟他前世生长在和谐社会，今生也是幼时就和韩汲韵一起来到了飞仙阁这座象牙塔，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一个修仙界的战争。

“别怕，孩子，马上就结束了。”慕容褚冷眼望着天际，右手捏攥成拳。

“唉……”

一声叹息，战场上竟然响起了一声叹息？眼下明明杀声贯耳，双方都红了眼，但就这样一声轻微的叹息竟如此清晰，它似乎是来自于每个人的心底。

咕咕咕，咕咕咕。

一群鸽子飞来，它们滴血的羽毛还依稀可见原先之洁白。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都回家吧……”白鸽飞舞，一个穿着破旧斗篷的老妪拄着拐，颤巍巍地走向战场的中心。

“求求你们，我的儿子死了，女儿也死了，不要再打仗了。”

咕咕咕，咕咕咕。

“杀！”

老妪死在了余波之中，杨旭甚至没看清是哪一方杀的她。

血红的鸽子们受到了惊吓，飞上高天，四散开来，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圈形。

“啊！”一名沧幽国士兵正想砍下一名北蛮的头颅，却突然跪倒在地，痛苦挣扎，血气从他的甲胄中溢出，汇集半空中鸽子门围成的圆圈之中，而圈形里隐隐地有一个门户缓缓打开。

这个场面在战场的每一处都在发生，两方人马都注意到了这场异变。

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思考的时间，血气凝成血柱，血柱汇成血海，纷纷涌入半空中的门户。

喊杀声被哀嚎替代，哀嚎瞬间销声匿迹，吸收了所有兵士血气的门户仅仅打开了一个小缝。

咕咕咕，咕咕咕。鸽子飞回，门户消失，老妪也重新出现在其间。

“天下大同……天下大同……天下大同了我的孩子就可以回来了，别打仗了，别打仗了……”老妪在尸山血海中徘徊，很快她像是又感应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向更北的方向走去。

【宿主见证了诡仙变】

【当前无情值：0/30】

【宿主精神状态异常！】

【请宿主立即停止思考！】

“噗！”杨旭胸口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这把旁边的慕容褚吓了一跳。

“孩子你怎么了？不对啊，这只是留影，为什么还会受到侵蚀？”

“掌门，我没事，可能只是急火攻心了。”杨旭捂着胸口，那里是他放置无情玉佩的地方，刚才的冲击力就是从玉佩上传来的。

他刚才在门户里看到了一些东西，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了，只要一回忆脑袋里就是一阵剧痛。

慕容褚仔细检查了一下杨旭的身体，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

“孩子，大劫要来了，”慕容褚拍了一下杨旭的肩膀：“你可知那个老妪是谁？”

“弟子不知。”杨旭不知道慕容褚为什么这样问。

“那个老妪先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她的儿子死于军中，女儿被流寇凌辱至死，自己也被乱军剁成了肉泥，那些鸽子曾是她饲养之物。”

“可正是因为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妪，整个楼兰域都已经成为了无人之地，包括其中的仙门。”

“这……这是为什么？”杨旭无法理解，为何一个老妪能死而复生，又拥有着近乎真仙的能力。

“这就是诡仙变，我们这个世界的大道出问题了。”

“掌门，我不明白。”杨旭虽然在《无情化道体》的阅读过有关诡仙变的记载，可那终归是以文字的形式写下的，和现在亲眼见证是两码事。

“诡仙变只是先贤为其起的名字而已，它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能弄得明白，每个人都生活在道之中，便只能理解道之内的东西，那个老妪身上的问题根源却是在道之外，因此我们说不得、看不得、听不得，只能体会到其在道之内的投影。”

“唯有成仙，才能知道诡仙变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