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诀(2 / 2)

小秋不敢再往下想了,她的鼻子已经酸涩的抵制不住要喷涌而出的泪水,她跑到自己的卧室里,拿起枕巾捂住脸。婉婉似乎觉察出了什么,走过来坐在小秋身旁,“小秋,你怎么了?”

小秋马上扭过身子,用枕巾把眼泪使劲拭去,然后站起身,背对着婉婉,清清嗓子,“哦,没什么,刚才洗脸香皂进眼睛了”然后侧身出了屋子,到洗手间用水猛地往脸上扑。

“我本来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听说他暑假在家附近的一个校办工厂打零工呢,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他现在肯定不想见到原来的同学的。哎,怎么办啊,要不,我写封信安慰安慰他,怎么样?”

“不要,不要打搅他……我是说,没必要。”

“哦,我听你的,过段时间再说吧。”

“婉婉,我妈可能马上就回来了,要不,你先回家吧,我过两天去找你。”

“啊?!哦,那好吧,那我走了。”

婉婉前脚出门,小秋紧着就把门关上了,然后蹲在门口就哭了起来。她想起送给蓝沫的那盘磁带的名字《落泪的戏子》,那简直就是嘲笑他的名字啊!她懊悔的想穿越回去把磁带给毁掉。蓝沫那么多次想拨却没有拨出的电话,那些他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她是多想面对面听他讲,但似乎现在,他们之间那座逾越1小时43分钟车程的桥彻底崩塌了,他们之间的记忆也会随着距离和时间,像那盏破旧的都没有人愿意再理会的路灯一样,彻底报废了。小秋清晰的记得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说起即将要读中专的那些学生时的那种可怕的语气,高中于中专,那似乎是发达国家看第三世界国家的感觉,她心里的蓝沫,怎么可能沦落到要去第三世界,以他的优秀,他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至于此?!

小秋再也顾不得什么见鬼的第三世界,她马上要去他的世界找他!

到那盏路灯下的时候,天已是黄昏,大叔坐在小卖部窗前打瞌睡,被小秋唤醒,“大叔,大叔!”大叔推推老花镜,仔细打量下小秋,“哦,是你啊,姑娘,又来找那个小伙子?”“您今天见到他没有?”“早上见了,出门了,你要不上他家找找他吧。哦,对了,上次你让我给他的东西,你走以后第二天我见着他就给他了,你姓卓对吧”,小秋点点头,“嗯,是,姓卓,我跟他说了,那小子,好像挺高兴的。你们,是处对象呢吧?”小秋瞬间脸红了,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们是同学,就是同学。”大叔会心一笑。“那小伙子看着挺不错的,但好像家里不太好。听说,他妈爱喝酒….”

正说着,一个久违却透着陌生的声音打断进来,“卓晓秋!”小秋转过身,看到蓝沫,瞬间愣住了,蓝沫头发剃成了从来没有过的平头,穿一件很旧的灰蓝色短袖T恤,一条深灰色短裤,倒是和这整个巷子的气质是一体的,在小秋的记忆里,蓝沫从不穿T恤、从不留平头。“哦,蓝沫,你好!”小秋一路上澎湃的思绪和情愫,在这一刻竟然只化成这淡淡地一句。

“你,你怎么来了?”蓝沫显得很不自在,在小秋的记忆里,处事不惊的蓝沫从没有这样过。

“我,我,路,路过。”小秋也别扭起来。

“哦,那,有什么事吗?”竟然如此地生分。

“没,没什么事。”小秋觉得心开始疼了。

“哦,那,那你早点回,去吧,晚了没,车了。”蓝沫像在小学生背书一样言语失了节奏。

蓝沫边说边往前挪着步子,到小秋身边,然后错身走到小秋身后,两个人背对着,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停住,但谁也没有转身。小秋的喉咙就像梗着一块异物,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蓝沫停了差不多一分钟,使劲儿的喘了口气,像是从脚底发出一声“再见。”然后,跑进了巷子。小秋半晌才发出回应,“再见。”

大叔轻叹一声,关了小卖部的窗户。只剩下小秋一个人,在那盏永远都不会再亮的路灯下站着,演员和工作人员全都罢工,只剩下导演独自坐在监视器前,看着空空的场景,再有遗憾的镜头,也没有了NG的机会。

那天晚上,小秋一遍一遍重放着《落泪的戏子》,听了一整夜,却始终混沌着,分不清是她在听,还是她在诉说。

是谁在编写人生这场戏

一生真真假假的谜题

是不是每个人都要戴着面具

演一场自己不愿演的戏

戏子呀戏子没有自己的名字

一个没没无闻的我演着小小的角色

戏子呀戏子没有自己的名字

纵然演过千般角色都是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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