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2（1 / 2）

两个人相对无言，静默良久。

葛园园今天本来是迷迷糊糊地撞了车，撞车的瞬间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还是邢涛。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都不用翻通讯录，就直接想按下那串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可是11位手机号码，她按了一半，手指突然颤动一下，又停在了半空中。

自己，不是要和他离婚了么？虽然她心里知道，他八成不会同意，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心思，可能从心里来讲，她总还是有最后一丝盼望的，她盼望着，他能追到S市来挽回她，求她不要和他离婚，她甚至把从前剧本里看到的都一不小心就套在了他们两个头上与身上，她想、她竟然想，说不定邢涛会声泪俱下地乞求她的原谅呢？可是终究，现实给了她一个巨大响亮的耳光，告诉她，葛园园，你做梦。

邢涛不仅没有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葛园园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该忍让的也好，你说它是理解也罢，都已经够了。她真的够了。为什么总要她退一步，又总要她牺牲自己呢？她也是人啊。在她结婚以前，她还记得妈妈同她说过，将来结婚嫁人，一定要发自真心地善待他的家人，当然了，如果他的父母对她总是冷眼冷待，那就再另说。所以这些话葛园园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去践行，不是有句话说么，“不求人人理解，但求问心无愧”。她觉得她问心无愧了，在对待邢涛和他的父母这件事上，也许她做不到“满分媳妇”，可是她已经尽力了。尽力就好，人活着、人做事，对得起自己的心才最重要，对吧？

葛园园的思绪飘远了，所以她自然也没注意到周边环境的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偌大的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她和邢涛了，再没第三个人了。

手臂上温热的触感提醒葛园园，邢涛就在她身边。可是现在，她好像已经不想要了，也不再对他抱有什么期待了。她只觉得索然无趣极了，一场两情相悦的婚姻，竟然走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唏嘘啊。

葛园园稍一闪身，也就轻松避开了邢涛的手，她站得更远了些，沉默着不说话。

“你回来了……”本来邢涛心里是有千言万语的，可是现在千言万语好像也只汇成一句话了，那就是对她说，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也许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终于等到你了。

“嗯。”葛园园面无表情地只用了一个音节回答邢涛，再多的话她好像都不愿意说了似的。真真是无趣极了。迟来的爱和歉意她通通不需要。

“园园，待会儿古越就会处理完这些事，我们、我们谈谈好吗？”邢涛心里清楚，自己是想挽回的，但是他更明白，这次不同。和葛园园结婚这几年，其实他们很少吵架，两个人都是比较温和平顺的性子，家里的大事小情也基本都是商量着来，邢涛从来也不觉得，在家作威作福是什么“男人的本事”，他只觉得葛园园持家还是蛮辛苦的，只是他终究是没有向她表达过，而且还心安理得地接受，甚至在某些短暂的瞬间，他也站在所谓高点去向着自己说话，而忽视了葛园园的付出与辛苦。终究还是他对不起她。

“不必了，我待会儿还要去医院看望妈妈，可能也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谈了。离婚协议书你应该已经看见了吧？直接签字吧。”葛园园觉得自己的心像一个黑暗的漩涡，好像左突右冲找不到一个出口，从她第一次察觉她和邢涛的婚姻出现了一些问题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难言的心情，而这段时间的交流学习，让她终于暂时忘却这些烦心事，其实她之所以心烦，是因为她一个人找不出答案，但是那个能陪她一起找答案的人又总是不在。这样一来二去，时间长了以后，她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在S市的学习，让我觉得自己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我不是你的附庸，我也想在我的职业道路上更进一步。你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你守护的是一方安宁，百姓需要你，我试过理解你，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但是这几年的‘优秀妻子’我也做够了，可能终究是修行不够吧，又或者，我没有我想的那么爱你；又或者，婚姻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我都不想再纠结了，没什么意义，我只希望能尽快脱离和你的关系，脱离我们的婚姻，你就还给我自由吧，就当我们相爱一场最后的情分吧。”葛园园说的话每一句都让邢涛觉得心凉，她似乎是真的不在意了，不在意他，也不在意他们的婚姻了。

邢涛觉得自己有些胆小和怯懦了，因为他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回答她的话了。

“可是，我求你，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邢涛觉得自己宛如置身绝境，也像置身冰天雪地一样，他觉得浑身都冷，冷得要命，可是还是不如心冷，还有心里的绝望，竟是那么多。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和葛园园谈一谈，哪怕最终还是离婚这个结果，他可能也觉得没有遗憾了吧。他在心里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