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我刚才看你的精神状态可不好,差点儿撞到人,幸好没事。这个路口平时车多人多的,我们在这儿执勤从来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呢,你可倒好,就算是自己家门口吧,也得留神注意点儿啊。”古越有些担心地道,眉眼之间满溢对邢涛的担忧。

“你不知道,我现在是有苦难言哇。”邢涛抹了抹眼睛,他总觉得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又是警察,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掉眼泪,可是他心里又实在是难受极了,要不是今天碰上古越,估计他回到家不是睡觉就是喝酒了,平时他休假的话,都是和葛园园在一起,从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开心极了,每天两个人就睡到自然醒,然后就想去哪里吃、去哪里玩儿,开心得不得了,只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更何况看现在的状况还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他一想到这儿,就觉得心里难过极了。可是他又能怪谁呢?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得负主要责任。

古越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眼太阳的方向,对邢涛道:“我马上交班了,一会儿去喝一杯?”

古越记得,以前邢涛就是个“闷葫芦”,遇到什么事都不爱说,就爱装在心里,可是古越明白,越是不说代表的不是没事儿,而是心事越重,心事重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也担心邢涛出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所以他才想开解开解邢涛。

“好。”邢涛当然明白古越的心意,一方面他也确实好久没见古越了,老朋友相见,甚是想念;另一方面,他最近心情也确实不好,为了和葛园园的事,他总觉得自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多个人出个主意未尝不是好事,虽然他不爱和外人道他自己的事,因为他总觉得人生是自己过的,到头来也是要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更何况别人也未必爱听,就算爱听,也未必能够理解你,这世界上恐怕是真的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了,他也就索性不再奢望了。

但是古越不同,古越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上学那会儿,古越就是个难得的细心细致的人,虽然他平常看上去神经挺大条的,但其实不然,他总是把一切都默默看在眼里,不言不语,但却会做很多事,来帮忙,尽自己的一点心意,这也是为什么,古越的人缘很好的缘故。

邢涛觉得这些时日,让他已经太累太累了,这次休假来的很是时候,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可是如果葛园园真的要和他离婚的话,他……

古越很快交了班,就带邢涛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馆,邢涛说他来请客,古越也就没推辞,古越大喇喇地坐在凳子上,点好了两碗面,和酒。

“这家面馆我经常来,跟着我吃不会有错。”古越经常下了执勤就来这里吃饭,所以熟悉得很,反倒是家就住在这附近的邢涛,没来过这家。

“这里离我家这么近,我竟然一次都没来过。”邢涛喃喃自语道,不过距离比较近的原因吧,古越还是听见了。

“你平常都怎么吃饭?”古越目前还是个“单身汉”,对于嫁娶一类的事他也不感兴趣,所以他一般都是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下了执勤刚好到饭点儿,他就把饭吃好了再回家,省得他妈妈还得给他做饭。

但是他想,邢涛应该和自己不一样吧,毕竟是结了婚的人,肯定有老婆给做饭吧?

“平时我都在队里吃。”邢涛眼神有些黯然,他刻意避开不提。葛园园其实厨艺不错,只是平常她自己在家的话就不怎么做饭,但如果邢涛回来,她就会欢天喜地地围上围裙去下厨了,给他做饭,做好吃的,然后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吃下去,他每次都是全部吃完,但是最让他觉得记忆深刻的,也是觉得幸福的,还不在这些,而是在于,葛园园知道他胃不好,所以只要他在家吃饭,或者他在外面吃完了饭回到家,她都会用手帮他顺顺胸口和胃腹,这样他就不会胃难受了,原来不认识葛园园的时候,邢涛吃饭主打的就是一个“应付”,他总是随便吃一口就算完,毕竟队里事多又杂,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根本就顾不上吃饭了,他也懒得自己弄,所以一般都是应付着来,时间长了,也就落下了胃病。

谈恋爱的时候,有一次,他和葛园园去看电影,在电影院,他就犯了胃病,葛园园的胃口却是极好的,她又喝冰可乐又吃爆米花的,而且那个电影葛园园期盼了很久,所以邢涛也不想扫她的兴,起初就自己忍着,愣是没出一点儿声音,但是没想到,胃里却越来越疼,他疼出了冷汗,慢慢地,就佝偻了腰,随着他的身子越来越弯,本来笑得前仰后合的葛园园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虽然电影院里黑漆漆的,可是就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已经蜷缩成了一团,葛园园再不注意也注意到了,她连忙拍了拍邢涛的背,压低声音,凑在他耳朵旁问他怎么了。

邢涛疼得快要失去意识,他用仅存的力气和注意力去回应葛园园的问话,他先是摇了摇头,又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声“没事”,然后就继续大汗淋漓地忍痛了。葛园园注意到他两只手都已经没入了胃腹中,也就猜到了个大概。这人估计是胃疼了。这也是葛园园第一次知道邢涛有胃病。

说来也神奇,葛园园的一双手,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邢涛不管胃有多疼,只要葛园园在他身边,能帮他揉揉胃的话,他就会好很多。

可是,从前有多幸福,现在想来心就有多痛,原来终究是他没有这样的福气吧,能够长久地把葛园园留在自己身边,现在只觉得痛恨自己,觉得思念爱人。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古越看邢涛像是敷衍自己的回答,加上神情哀切,他便也多少猜到了,邢涛这次面临的问题恐怕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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