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如果说,在最初的时候,邢涛是葛园园的“造梦者”,那么之后,毫无疑问,也是他,亲手毁坏了她的“梦境”,梦里面的他们,长相厮守,在一起很久很久,不会有争吵,不会有不可化解的矛盾,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可是这一切,都映照着现实的残酷,他能怨她不懂事、不体恤他吗?不,他不能,因为他知道,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不管是从客观上讲,亦或是从主观上,她个人尽的努力,都已经是最大化了,有时候他就想,自己又给过她什么呢?是优渥的物质条件吗?她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队里的活儿又多又复杂,当时他是队里最年轻的,什么都要他来做,他也是个实在人,觉得就自己年轻体力壮,多做点儿那也是应该的,所以就几乎是“来者不拒”的,但是那些活儿,做好了也无人嘉奖,但若是做得不好了,还很有可能招来一身是非,更谈不上有什么金钱的回报了。但是葛园园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相反地,她还很理解他,她当时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葛园园说:“我们现在年轻,多干点儿也是应当的,也不用把这想成是一种剥削,大家都是从这个过程里走出来的,很正常。”有时候他要是在队里受了委屈或者白眼,都会回来和葛园园倾诉,葛园园每次都是认认真真地听他说,然后帮助他分析,耐心地开解他,让他心情疏解。

过往越是历历在目,现在就越是觉得满目疮痍。

电话是潘峰打来的。

“小邢啊,上面为了嘉奖咱们破案有功,特意给咱们放了长假,有半个月呢,你这下可有时间陪弟妹了吧!”潘峰刚刚接到消息就赶紧告诉了邢涛,别人都不要紧,唯独自己这个亲徒弟,最近都快后院起火了,他怎么不得替他着急着急、打算打算?

邢涛声音僵硬而冰冷:“好,我知道了。”

即使隔着听筒,潘峰也听出来了不对劲,他有些担心地询问邢涛:“你怎么了?没事儿吧?”今天他们刚刚坐绿皮火车晃回来,他一早就看出来邢涛是归心似箭的,所以庆功宴他都只是随口一提,而邢涛也如他所料说自己不去了,得先赶着回家,要说邢涛心里没有这个家,说他不爱葛园园,那邢涛可才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呢。

可是世间的情爱又岂是“对”和“错”便可简单概括的?人心往往难求,若说两人之间爱情已经荡然无存的话,恐怕谁都不会相信,我们总是忍不住问自己、也问旁人这个问题:究竟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就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呢?难道,曾经的相濡以沫、恩爱无双都是假的吗?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那么多花前月下的浪漫词句,终究抵不过平淡生活的龃龉吗?故事的开始,我们是陌生人,在彼此人生交会的某个路口相遇,本来以为只是短暂数秒的擦肩而过,但谁料,一眼万年才是这故事的主要脉络。

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若说你我之间没有缘分,那我自是不信的。

“我没事,队长。我还有事,先挂了。”邢涛不愿意再多一秒的可能展露自己的窘迫和脆弱在旁人面前,葛园园走了,他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环顾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他只觉得心脏也空落落的一般,好像忘记了怎么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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