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魇（2 / 2）

“别害怕，我们是国家派来调查此事的警官，我们保证之后没有人再会伤害你。”

海德单膝蹲了下来，平视着他的目光，温柔的眼神落在了克洛森身上。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善意，他伸出一只手搭在克洛森的肩膀上。克洛森尽力不让目光在那副手铐和锁链上聚焦太久。

……这个人很擅长对付小孩子。克洛森做出判断的同时，意识到自己或许可以依靠着外表年龄蒙混过关。这个年龄的孩子对复杂的事情一问三不知，逻辑前言不搭后语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克洛森。”他回答了自己的名字，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

克洛森注意到骑在马上的库洛警官正在对他的回应做笔记，他的腰间别着一支手枪，克洛森不确定如果自己突然逃走的话，他的枪口会不会调转向自己。他不敢尝试。

“小克洛森，关于前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海德轻声问到，克洛森对于这个问题却无法第一时间回答。在梦中，这个人目击了自己放火的瞬间，他不确定在这里撒谎会不会立刻被识破，而这无疑会让自己在交涉中陷入被动。

他凝视着海德，终于，脑中尘封的记忆松动了。

（海德•夏特尔，梦境中人，警官，恶魔的契约者，残缺的灵魂）

……眼前的这个人是恶魔的契约者！意识到这一点的克洛森瞳孔猛然放大，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打了个趔趄。海德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一把拉住了差点摔倒的克洛森。

“抱歉，可能是刺激到你了，如果回想起来很痛苦的话，不去想也可以。”

不，我不是因为回忆前天晚上的遭遇而受刺激，而是因为你……克洛森冷静下来，深呼吸了一下。

他已经明白了对方也是恶魔的契约者，而且具备的恐怕是与梦境相关的能力。既然如此，那么与梦境中情况不符的谎言被拆穿的概率会很大。

不如先问问他知道什么。

“我……在梦里见过你。”克洛森的声音颤抖。

“这可是梦魇先生的拿手好戏，也说明了为什么我们能找到你，你跑的还真快。”骑在马上的库洛随意地说道，克洛森看出来这家伙完全没有哄孩子的意识，“你知道我们从那座废墟一路飞奔到这里有多累吗？等把你捞回去之后我要好好休假。”

把我捞回去？克洛森仔细咀嚼着库洛的每一句话，言多必失，他短短几句废话里透露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他们是从被火烧的领主宅邸一路赶过来专门找案件相关者的，而锁定到自己的手段正是海德警官那梦魇一般的能力。

从梦境被入侵之后，他就已经没有了撇清自己的可能。

克洛森不知道自己被警官带走之后会面对什么，即使对方是真正的警官，他也不能确认对方是友善的——法利亚神父也是真正的神父，这和他兼任人口贩子并不冲突。他需要继续试探。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克洛森继续战战兢兢地对话，声音颤抖程度提高了一个档次。这使得海德白了库洛一眼，埋怨了几句既然不擅长应付孩子就别插嘴。

“埃舍尔，莱茵的首都。”海德一边安慰他一边回答道，“在那里有我们的总部，也有可信赖的心理辅导老师，我相信你能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等到这件事情结案了，我们会把你送回你的家里。”

从海德的措辞中，克洛森判断他们此行的目的可能是寻找前天晚上事件的幸存者并保护起来。他们应该只知道我和那场事件有关，还没有发现恶魔降临到了我身上这件事……克洛森松了一口气。

“你们真的是警察吗？”

至少普通的警察不会用神秘学手段如此之快地锁定到自己，克洛森的目光又投向了海德身后的库洛。他留着一头微卷的黑色短发，也披着同样的黑色鹰纹斗篷，只是手铐似乎是海德特有的。

（库洛•兰布勒，警官，恶魔的契约者）

果然，两个人都是恶魔的契约者，目前不知道他的能力，我更不敢轻举妄动……克洛森观察到两位警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库洛叹了口气。

“既然你已经是那场惨剧的相关者了，就直接和你说了吧。”

“我们是驱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