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生（1 / 2）

“看上去你想起来了。”

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自于那名天使一样的少年。克洛森抬头看向祂，刚刚所经历的痛苦已经烟消云散。

他的意识从法利亚神父的书房回到了这片纯白的空间，他很庆幸自己最终没有把自己的头颅取下，还能作为一个整体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克洛森突然觉得自己知道面前的祂是谁，他道出了烙印在记忆里的名字。

“莱门特。”

“欢迎回来，克洛森。我可以继续叫你克洛森吗？”

克洛森点头表示肯定，随着意识的恢复，他逐渐把握到了目前的状况。克洛森愈发认为眼前这位金属一般的“天使”应当是他的友人，他看到昔日的旧友绽放出了释怀的笑容，仿佛沉淀了数百年的心结于此刻终于解开。

“谢谢你一直帮我保留着这片灵魂。”

克洛森从自己的胸口中取出了不再散发白光的黄金羽毛，现在，他完全理解了一切。

就在刚刚，在意识停留在法利亚神父的书房里的那段时间，他认识到了自己正是恶魔本身。他作为人类的部分便不再排斥，与寄托在这片羽毛里的灵魂完成了融合。

这片黄金羽毛承载了他作为恶魔的灵魂的一小部分，被上一世的他托付给了值得信赖的友人保管。眼前这位金属“天使”正是于漫长时间内等待他前来取回灵魂的友人，虽然祂的外形酷似人类认知中的天使，但也是地狱的成员，一位货真价实的恶魔。

上一世的自己已经死了，如同法利亚神父讲授的那样，自己只身前往了冥界，不知为何最终烟消云散了。所幸自己做事一向谨慎，在生前将灵魂碎片储存了起来，这才有了现在的重生。

“能帮到你的忙，我很高兴。我也是第一次见证成功的灵魂融合，有哪里不适吗？”

面对莱门特的问题，克洛森陷入了沉思。

他试图剖析刚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那无疑是灵魂融合的过程。在灵魂碎片刚进入体内的时候他还没有感觉到痛苦，而随着作为恶魔的自己和作为人类的自己逐渐聚合，后者突然开始剧烈地排斥前者，肉体上的无限苦痛也因此而生。

我攻击我自己的感受可真烂……回忆到这里，克洛森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回忆起了自己的手想把自己的头摘下来的场景，就像是上一位牺牲者那样，突然有些后怕。

但不知为何法利亚神父的声音会在那个瞬间响起，将他从痛苦中解放出来，让他回忆起那节莫名其妙的课程。法利亚神父所授的显然不是教廷教义中的内容，当时的他又为什么会轻易地接受了法利亚神父的说辞……

这像是一种催眠，克洛森想到。

贩卖人口加上催眠术，法利亚神父恐怕不是个善茬，神父的身份或许是伪装的。但从结果而言，如果没有他的催眠，恐怕自己作为人类的部分会尽最大努力排斥外来的灵魂。那种痛苦绝对是血肉之躯承受不了的，如果自己没被催眠，现在大概已经一命呜呼了。

合着那家伙把我卖了，我还得感谢他？

克洛森被自己的想法气笑了。灵魂融合完毕后，他的心态突然变得轻松了不少，虽然被献祭时的绝望，恐惧，愤怒与不甘还积在心里，但他看待这些情感的角度却有些超脱。仿佛一个老人在暮年遇到了年轻时结下的仇人，虽然仍有复仇之心，却远没有年轻时那么强烈。

是了，我现在的灵魂同时兼容了人与恶魔。至于年龄恐怕是几千零十二岁……但身体还是个孩子。

“克洛森？”

莱门特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看着友人略显茫然的表情，莱门特又绽放了笑容：“你还和之前完全一样，动不动就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既然你还是你，那我就放心了。”

不等克洛森回应，他继续说到：“现在灵魂已经回到了你位于彼方的肉体中，恐怕召唤要维持不住了，我会在此方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