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 2)

手背刚贴上额头,他就猝不及防被时言琛的手抓住用力一带,倒在了男生身上。

喻安心头没有闪过半点旖旎,从拉他的力度看,如果不是时言琛躺着,对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是要给他来个过肩摔。

动作迅猛且防备十足。

比他想的要更危险。

“你做什么?”喻安语气不爽,坐起身捂住自己的手腕揉了揉,抬眸瞪了眼刚醒的少年。

时言琛皱了下眉,似乎也没想到会弄疼喻安,薄唇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伸手要去帮喻安揉,对方也出其意料地没推开。

喻安享受着手腕被轻揉的感觉,他本来坐了这么久,浑身的骨头都不舒服,被时言琛一拽,倒是有点放松了。

他一旦舒服了就开始眯眼睛,像只慵懒的猫,落在时言琛眼里也是这样。

现在的喻安看起来很柔软,手里握着的手腕也是软的,皮肉细嫩。

“我一直很好奇,那个女人到底能支撑你为我做多少事,做到什么地步。”

喻安冷不丁地开口,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时言琛短暂抬眸,眼中闪过一瞬的寒意,随即恢复如常,顺从地回答:“任何事情。”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哥哥单纯愿意为我做事呢。”

喻安托着下巴,唇角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原来只是为了讨好我,想让我答应你的条件。”

时言琛沉默,压下心头那些复杂的情绪,包括一瞬间莫名升起的,对眼前人的愧疚。

他根本没必要愧疚的。

然而下一秒,面前带着淡淡嘲讽笑意的少年就又开了口:“讨好都讨好过了,我记得你母亲的忌日是这几天,想去就去。”

时言琛母亲的墓地在Z市,也就是时言琛成长的地方。距离这里有段距离,为了去祭拜母亲,就能忍受自己那么多无理的要求,难怪对方是主角攻。

有大忍,有大爱,这要放在三国里,妥妥得成四分天下,喻安在脑海里开小差,啧啧赞叹。

时言琛的表情有一丝闪过的诧异。

喻安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想去就去吧。”

他抬起腿,白皙的足尖踢了下时言琛的胸口,“这样的机会我只给一次,别蹬鼻子上脸,想想自己是什么种。”

踩在胸口的足弓弧度漂亮,每根脚趾都透着粉,让时言琛难以控制地想到了猫爪,他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发现自己最近走神的有点多。

恶劣的语气一如往常。

时言琛本想沉默应对,心底却升起点怪异的念头,他抬手抓住了那截细瘦的脚腕,瞬间感受到喻安的挣扎。

喻安:【系统妈咪救救我,有变态啊啊啊!】

系统:【第一我不叫妈咪,第二……第二我不叫喂……】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烂梗!

喻安耳尖泛红,挣脱不了只好又用力踩了下时言琛的胸口,足尖用力到纤细的青筋显露。

就在他以为时言琛这个主角攻要提前发疯的时候,对方却只是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了新的袜子。

那双修长的手,就像那天一样,一点一点耐心帮他穿上了纯棉白袜,遮住了过分细瘦的脚踝。

喻安咬着牙,强装镇定地让对方服侍完,才忍着羞耻摆出嫌弃的表情:“还算听话,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碰我。”

“时言琛,你踏进这个家的第一刻,我就觉得你很脏啊——”

喻安凑近时言琛,水红的唇吐出毒蛇芯子般的恶毒话语。

完成恶言恶语kpi后,喻安立刻往后撤了一点,像是真的很嫌弃一样,拼命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和脸红。

“光着脚的话,会凉。”时言琛淡淡抬眼,古井无波的眼睛盯着喻安的耳侧,那一圈红,显眼得要命。

喻安冷哼了一声,踩上拖鞋走了,仿佛再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秒都会令他难受。

【系统,把时言琛母亲的忌日和墓园位置告诉我】

出了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叶明景打来的,喻安自然而然想到了昨天在小巷里被打伤的一帮人。

看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有事?”喻安语气淡淡的。

叶明景倒是依然声音温和带笑:“没事,只是觉得上次下雨了有些扫兴,没让你玩得开心,想找个时间弥补。下周四如何?”

喻安依然漫不经心:“下周四我要去Z市采风,准备作品集。”

“怎么突然要去?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我们大学的摄影制作专业很不错,具体的可以到时候跟你聊。”

叶明景出着建议,此刻就像个照顾后辈的前辈一样。

笑死,怎么可能让你跟来。

不然他还怎么刷时言琛的爱意值。

“介意。”喻安唇角勾起,像是只懒洋洋的猫,清澈的眼眸中透着点狡黠。

“啊抱歉,因为戚越打电话过来了,我先挂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拱火小能手

叶明景看着逐渐黑屏的手机,眼神有一瞬间的闪动。

戚越的名字他自然知道,有名的律师,但凡从商,家里企业做得大的,或多或少都与戚越有点合作关系。

他还从未见过喻安口中会出现一个,看似与他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人名,而他连喻安什么时候认识的戚越都不知道。

从前喻安虽然也和现在一样骄纵,却是有什么都会和来和他说的,而现在的喻安,叶明景逐渐觉得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这让他有点觉得,莫名的不爽。

但叶明景有什么打算喻安一概不知,也懒得知道。

时言琛去Z市那天正巧是立冬,喻安在他离开后就订了一张飞Z市的头等舱机票,落地后直接打车去了时言琛母亲的墓园。

墓园的位置偏远,车内暖气又开得足,等到下车的时候,喻安猛地被Z市偏阴冷的空气一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没有直接进墓园,而是站在墓园的入口,静静地看着立在第一排最里面墓碑前的少年。

时言琛手里握着一束蓝色的波斯菊花束,他蹲下身子将花束放在碑前,抬手抚去着墓碑上沾着的水雾。

他想起刚升初中时,有段时间母亲在花店兼职,每次都会带这种花回家。母亲表情总是很温柔,会一边教育他对任何事物要耐心善良,一边把花枝修剪漂亮。

那些花总会活很长时间。

可花店的收入不敌温饱,很快母亲的病情就因为过劳而加重。下了病危通知书那天,时言琛在电话里几乎跪下求时既山,也等不来对方一点嘘寒问暖。

直到他母亲下葬,他才收到一笔不多不少的钱,叫他挑块好墓地。

时言琛没有联系时既山,而是沉默地去买下了一块墓地,墓地的人看他可怜,帮他完成了下葬和简陋的仪式。

他站在墓碑前整整一天,心如死灰,却掉不出一滴眼泪,好像这辈子再也哭不出来了一样。

那天之后,他有时会去买上一枝波斯菊,回想着母亲从前的方法试图养活,可从未成功过,花总会很快凋谢。

时言琛心里发疼,被名为愧疚的丝线缠住心脏,他终究还是违背了母亲的教导,变得会被厌弃人的冷漠和偏执。

蓝色的波斯菊花瓣被风吹动,落下一两片在土地上,乌云沉甸甸从天上压下来,细密的雨丝像是温柔的小刀。

一声喷嚏声响起,虽然很小声,却在安静中格外明显。

喻安:我这不争气的身子……

时言琛直起身子,尽管打喷嚏的人努力往灌木丛后躲了躲,但他依然能看到,十分熟悉的身影。

怎么会。

未等他说话,躲在后面的人就像自暴自弃一样,直接走了出来。

喻安挺了挺背,加快步伐朝着时言琛走过去,扬着下巴尖试图为自己找回点场子。

时言琛看着面容精致的少年向他走来,他蹙起眉,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对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为了拍作品集来的。”喻安手里拿着相机包,猫儿眼弯起,目光淡淡扫过“这里倒很荒僻,契合我的主题;死亡与新生。”

他刚说完,就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很好,装逼失败。

喻安揉了揉鼻尖,眼圈都自然红了一点,本就白净的脸这会儿更显得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如玻璃。

细密的雨丝还在落下,他骤然被圈进一个不带温度的怀抱,时言琛面对着他,刚刚穿在身上的黑大衣此刻已经搭在了他肩上。

凌冽的冷意在两人渗透,喻安近距离看到时言琛额角的雨水,不带感情的黑眸深处是刻骨的悲伤。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