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次战争的结局（2 / 2）

这是我们欣欣的向往，埋没的是敌人的丑恶。

这是我们民族的自豪，拥抱的是族人的力量。

汉族人像虫，那我们作鹰！

汉族人像树，那我们作斧！

汉族人即是是虎，我们也可以作山，埋葬他们的尸骨！

……

我似乎亲临了这个战场。

我看到了遍地的血液洗礼过的空气穿透我的皮肤，进入我的身体，激荡出我内心的狂躁和疯狂。我似乎看见了什么一样的忽然吼叫了一下，一个活人将另一个活人抱紧，来争取敌人的长矛刺不到自己的身体。

这可怖的情景再次让我联想到了死，我的父亲，哥哥。

哥哥的死亡的面孔展示在我的脸上是那么清晰，那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像弥漫了生命的消失一样的悲壮渐渐几乎寂静了。哥哥的脸上凝固着凄惨的模糊的微笑，这微笑渐渐隐没了，然后像沉沦了一样的在他脸上湮灭，湮灭的富有美感，却极尽苍凉。哥哥的微笑牵动着身体的肌肉，他的面部随着微笑扩展开来，微微扭曲起来，扭出了奇怪的状态，他脸部的五官发生位移并呈现奇形怪状的感觉，说不出的问题，却伴随极其强烈的复杂感。

在这样的脸上我发现了血也变得干净，红色的血液变得土黄，像尘埃溶解在血液里一样，同时我感到了哥哥身体的冰凉，也许这血液吸收了他身体的温度，已然沸腾。我看着血液流过的面孔，没有红光的映射却显得格外地富有壮丽感，那是一种伟大生命消逝是独有的光荣。

哥哥的面孔也让我想起那无言的父亲。他的死去则稍微的模糊了，有了一种遥远的生疏感。但从血脉的链接和心灵的搏动上，我清晰地发现这他的死亡。一种无声里的死去。他只是倒下，面对着雨水击打着的已经湿润的土地，泥土粘湿了他的面孔，在那一刻他的脸显出一种黄土拥促的感觉。我看不见他的五官了。那时我的耳边充满水的声音，奇形怪状的水的声音引燃了我内心的胆怯。我也把自己化为了这水声的一员，我开始迸发哭泣和悲伤，然后泪水在流淌着的时候散发出流散和漂浮的动态，那种轻盈的姿态会一下让人忘记亲人的离开。水声的汇聚似乎冲淡着耳膜，敲击出某种独有的词调，我的哭泣的节奏似乎伴随着父亲死亡的渐进。他从死到被拖回家里，他的身体沾上肮脏的泥土往下掉落着黄色的令人作呕的泥水，我在他的身体上闻到了一种臭味，那是身体腐烂的气息，伴随着伤口裂开脓水的流淌。他的身体回到家中后被放置，他静躺着，望着房梁，朽木上沾着灰，屋顶渗着水，水这时似乎狂躁了，它们越来越大地落下，敲击着这地面，停顿一下又再次像振奋起来一样。他们似乎癫狂地在期待什么一样。我看着父亲被姐姐和哥哥弄干净，然后父亲又再次面对黄土的袭击，安睡于死亡的故乡——坟墓。

哥哥为父亲树了碑，那是简短的一句话——

家父，宋丸之墓。

而父亲坟墓的旁边，立着同样的碑——

家母，高鸽之墓。

多年后，那里长出了野草，却总有跪下的双膝划出的痕迹，那是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