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火焰里的起源（2 / 2）

“权利！”

“地位！”

“财富！”

三个词语鱼贯而入。我不理解那些东西的含义，但我觉得那是正确的，真正的真理。我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我似乎在努力记忆这些词语。我感到全身发热，我似乎觉得身上在着火。火焰，这危险又具有魔力的东西，它引导我，离开故土，它引导我，想到一些东西。一些带有伟大而神秘力量的东西。

当我回忆那个夜晚，最终我把那定为我伟大事业的开端。泙相三年，夏，汉州岭村大火，宋王同亲迁至铜州，其间宋王七岁明悟，筹谋起义之事。

火焰总是似乎无法避免。

此刻，我看到火焰渐渐熄灭，像死去了一样的萎靡下去。我的目光跳跃着寻找，不断徘徊于迷茫和凄凉的人群中。我看到了迪培思，他也看到了我。

他一下看到我后显出凶狠，他没有做什么。然后站了起来，他的身躯一下挺直了，伟岸起来的身躯渐渐高大了，这坚强的林族人像他初见我们一样，眼睛里凝聚着力量，刚强的带有锋芒的眼光像锐利的刀子，他看向我，漠视着。

然后，他转头了。

那一刻我看见了他的头发。起前我丝毫没有注意他的头发，干涩的带有金色光芒的头发，飘荡逸散，然后似乎在空中停滞了，从根根头发的间隙里可以瞧见火光，明亮的火光那么的闪烁着，闪出一顿一顿的灼热。那明亮的头发在空中显出跃起又落下的弧度的美感，在那一刻给那伟岸男人的身躯有添加了一丝的俊秀。少年一下长了，似乎长大了。他没有回头。但我想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似乎燃烧的火焰，从那里面是力量和跳跃的火焰，瞳孔里靓丽起来，火焰引燃了他，十足的火焰助燃了如干柴般的他。他呼吸着走去，他一次也没有回头。他坚毅地走，如我母亲般决绝。但我冥冥中似乎知道了，他不会死，他会回来，他会回来的满是力量，他会回来的惊天动地，他会用自己的力量来让我感受到这火焰点燃后所造成的一切创伤。他的行走是缓慢的，却在火焰的跳跃里显出神异的气息，晃动的火焰映射出徘徊和踌躇的壮丽感，在震荡的恢宏里闪亮出独有的光晕和气色。迪培思丝毫没有显出其他的感情，仇恨和坚定充满了他。他一次也没有回头。他真的一次也没有回头。他的身影在火焰里熄灭，是火焰惧怕了他所展现出来的黑暗那种浓厚的似乎可以吞噬太阳的黑暗弥漫在他身体的周围，缠绕出独有的瑰丽奇浑和荡然无存。他就那么走了。我看见了他的离去，似乎也看见了他再次的到来。一个风尘仆仆的无言的男人手握钢枪，他的胯下一匹乌黑的骏马喘出均匀的呼吸，他的脸上带着桀骜和威严，他的身体仅仅摇晃了一下，那匹和他出生入死的骏马便上前来，他的钢枪是那么锐利，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他的杀意是那么浓厚。他仿佛用最为凶狠的语气道：我，回来了……

真的，至今火焰似乎贯穿了我的生命的起源。火焰带着生命的节奏，在午夜的时分给我启蒙，也在我落魄的刹那给我臣服的希望。我在火焰里似乎成长着，但火焰也似乎推动着我，朝某个我不曾幻想的地方前进。

如今，提起火焰，总有三分明亮的火焰几乎烧破天际般徘徊。我会无法忘记，少时家庭的大火，让我的生命走入苦难的境地，我见到离别和仇恨增添的苦难，如分食猎物的虎狼一样凶狠。当我们离开故乡，这无止境的徘徊之路曾让我的亲人们备受折磨，在那么苦难的境地，我们来到了铜州，这个满是铜锈味道的地方，一个善良的铁匠关怀了我们，我们得到了家。这份温暖消散了我内心的火焰。而另一份火焰是曾经军营里，那伴随我萌生起义心思的篝火，最终在细细的雨丝里磨灭的火焰总在我人生的道路中探出头颅，似乎潜藏着什么奥秘般的，游离交织。另外的一把大火，便是这燃烧在深山巨谷中林族的大火，它在我真正开始反抗的时刻，熔铸于我可怖的思想里，萌生枝丫。

火焰，真的，我无法看透那跳动的血红。

像血液种子的火焰，让我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