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族长与谋杀（1 / 2）

当我们走入寨子，我至今无法遗忘树木带给我一派的震撼，一群群高大威严的树木林林立立着，似乎俯视着我们，树木似乎长出凝重的眼睛，将大量的目光放置在我们身上。我在树上看见屋舍，高耸的树木总是带有屋舍，这些屋舍上居住女人和孩子，几乎每个树木底下会建造一个矮矮的木屋，这个房子会居住男人，一棵树就是一个家族，从不会有凌乱。这样周密的布置使得林族的族人间显出团结和友善。造就了彼此的互助和团结。

此刻，火焰的到来使这群人震撼，他们簇拥着我们，是那高树上的男人无法射箭，他五指上的四把弓箭就那么端着，无可奈何。

我快步走入，火焰成为一种神圣的东西。在这样的寨子里，我不断往前走，往那三层的官寨里走去。寨子建造的土地上有些干硬，但踩上去的时候具有力量感，让人似乎有些舒适。我在这寨子中心的位置所看到的，是一根根木头所组成的一个亭子，亭子上悬挂着一个汉族人的尸首，那是我所曾见过的一个将军的模样。他的尸首被挑在这里曝晒，晒得干硬且发出臭味。

我忽然间感到了不适，似乎觉得某种巨大的危险在不断逼近，但却无法具体明晰，到底什么将迫害了我。我微微回头，身后是梁广，高才胜，老人。四周近视疯狂的无法抑制的林族女人和孩子，其中混杂着面露凶狠的林族男人，但，他们似乎只是威慑，无法下手。拥挤推搡着他们远去。

我忽然庆幸有这么多的协助者，无形中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们四人行至了官寨，停下。那是一个十二层的木制阶梯，每层每层间有着极其高的距离，其上覆盖着绿色的苔藓，而官寨的没有大门，往里试探，可见一个年长的发白胡须的老人端坐着，而他的身旁，是迪培思，他已经穿上纤维素衣，注视着我们。

我说：汉族人求见，望族长应允。

族长是个汉语精通的老人。他说：把火带进来。

然后，我看见迪培思从屋舍里拿出一件衣服，递送到我的手上。我看见制作简单的衣裳，上身是马甲形状，树皮纤维的粗糙感摸起来干硬无比，我把那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再套上裤子，同样是干硬的纤维，不过裹上了树叶子，穿上也还算不会磨破双腿。我用藤条系住腰间，就拿着火进了寨子。

然后对迪培思说：给那三个穿上衣服，在这门口等我。还有，要是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我面露狠色，说“我让所有人陪葬！”

然后，我徐步而入，面前是一种清凉的景象。一个老人坐在床榻上，缓缓抬起眼，目视着我。

我举着火把，看着他。他再次伸出手，很长指甲的手，他指向一个蒲团，一堆草叶堆出的蒲团。

“坐……”

他的声音干哑，像撕裂了一样恐怖，我觉得刺耳。他浑浊的眼睛注视着火，然后缓缓开口：多年前，我在林子里也碰到汉人，他奴役我，要我替他打猎，他把绳子绑住我的脖子，我屈辱地打猎。夜晚，他也搞起了这么个东西，我感到新奇，我凑上去，那时汉人睡着了，我的脖子上的绳子断了，但我感到疼痛，我叫了，叫醒了汉人，他拿起鞭子抽我，我们当时夜宿在河边，我奔入河里，那汉人也下来了，河里的水清凉，我一下不痛了。汉族人比不过我们，他给河吃了。我逃了回来就，之后，我再也没有出过寨子，我的脖子上现在还有伤疤，我仍然记着那亮亮的东西，我们叫它——光。

他抬起眼睛看我，我急忙说：族长，我们来不会伤害你们，我们只是希望，希望成为林族人，成为你们组群的人。我们会成为一伙，我们给你们火，还教你们怎么更好地活。

老人笑笑：像你们汉人一样活？

他似乎鄙夷，我知道，民族只见的矛盾是难以调和的，但，这是我们生存的机会。

我说：汉人放弃了我们，我们自然，选择你们！更强大的民族。

老人再次露出宽厚的微笑，对着我说：你们……愿意吗？忘掉以前……汉族的家庭，生活，国家？

我似乎感到有了希望，道：我们本来，就没有过。

是的，我的生活迄今为止，仍然孤身一人，我的生活似乎满是昏暗，我的国家把我放在死亡跟前。我又有什么值得牵挂和不舍的。

老人道：如此，那就，好吧。你们自行寻找定所，死了人，这里有的是空房。今晚，我们要悼念死去的族人，把火拿出来，让我们所有人，接受你们。

他的话干脆，似乎盘算已久才说出来。我听的亲切，宛若良言。

后来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佩服这个老人的掩饰精妙，他骗过了我，使我放松警惕，然后让他的谋杀明显的高明且合理。最终，看着老人死去的目光，那渐渐熄灭的火苗，似乎如他所讲一样，许久以前，当一个汉族人俘虏了他，他因为对火的执念而诞生了新的生存动力，现如今火再次来到，他已死而无憾。林族的历史会留下一句，族长马哈木为林族取得火种，是跨越式的人物。

我作揖告辞，走出寨门后，转身对着三人，道：还算可以，现在找个去处吧。

我把火交给高才胜，道：熄灭了它，拿好火把。

然后，我们在整个林族人的家园里游览，所有的人对我们持以一种怪异的的，似乎仇恨又似乎无可奈何的状态，让我对于晚上的事情微微担心。

对于住宅的选择，我们决定了一个靠近水源的地方，这样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我们在一处树木下寻找到了住宅，一个完好的安静的住宅。里面还放置着六件纤维素衣，这地方应原是一位勤劳的林族人的家，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没有丝毫的尘土，就像新的房舍一样干净。在床榻上扑了三层叶片，在放上一张较细的纤维织出的布，使得床榻显出干净整洁。

在这个地方干净的空气充满鼻腔，涤荡了身心。有种清爽感觉。

高才胜应景的唱了首古老的军歌：

出征的将士把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