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争（2 / 2）

我在听到箭声的随后，又听到了喊叫声，来自一个年轻的有活力的中年男人，他喊到：跑！快跑！

他不应该喊叫，他的喊叫让军队乱作一团，这个凌乱的军队早已乱作一团，它本来就是油最普通的，最没有纪律的人组成。这是我当时脑子里立时闪过的东西。继而有人往后，这往后的人推着后面的人，导致有人倒下，倒下的人一旦落地，就好像水落在了地上一样，人们便忘记了他的存在，踩踏成为仅次于射中而死的死因。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幸运的躲过了第一批箭矢，那些箭射偏在我的身上，不过挂去了我的盔甲上一丝的铁锈，反倒让这盔甲泛出银白色的光亮。

这时，战争的形式是转换了的，一群人扑了出来，他们的手里握着木矛，尖端削出尖利的模样，微风吹过似乎都会变成两半。那些尖利的矛刺进去，一个又一个人的胸膛里沁出红血，继而喷涌，像涌动了一样又从四面八方，五脏六腑里流动着向外淌。这时，有人将矛往我身体里插，我闪躲了，使他的矛落在了地上，接着插在了一个倒下的，被箭羽射中脖颈的已死的人。我看着鲜血往我脚上涌，我知道下一个如此模样的可能就是我。我开始有了惧怕的感觉，于是奋力的向后走，后面的也都是人，即将被杀的和想要杀人的人。在我的眼里所有人似乎归于了一种模样，龇牙咧嘴的人，面目狰狞的人，嗜血已久的人。

我这是拿起地上的矛，我知道我需要自卫。这时的想法来自师父的教导，他教我，存活者都会自卫。我的矛上沾着来自以为妇人的鲜血，妇人如何参战，我想是某个军官将不顺从自己的乡民之妻拉进了炮灰的阵营，这时我已无暇去顾及这些，便拿起长矛往外，我几乎忘记了一切，那时的战争让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空虚，我往外狂奔着。

我开始挥舞我的矛，扎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后，我看见那人隐隐地喊叫，起初是叫的很低，然后吼叫了一下，便似乎泄气了一样地倒下，便突然痉挛抽搐，涌出红色的血珠染红了自己的衣物。我看见，他的眼睛微微张着，似乎张不大了，嘴里再次往外喷血，喷的还算少，但也许是已经无血可喷了。我知道，那个人也许死了。

至今，我也不能万分确定那是不是我杀的人。所以，我对我第一次杀人的感受总是游离不定，我无法确定第一个杀的人是用长矛扎死的还是用箭洞穿头颅而死。但这两次的感觉我是格外清晰，使得我随后的每次杀人都具有这两次的影子，在无声中杀人，以及去观察一个半步踏进鬼门关的人如何彻底死去。

我犹记得那第二次，我拖着长矛，遇见一个林族的兵将，他的手里的矛沾着更为鲜红的血液，他的身旁错落交叠着三个死人的尸体。我看见他提着矛朝我冲来，他的矛起初是落在地上的，就那么拖拽着，触及到尘土和血液，再次扎进已死的人的身体。那时，我的双腿畏缩了，我的身体无法再往前，但我的手却展现了格外的力量。我的眼睛注视着那林族人的长矛，转换着动作，奇妙的转换，在一瞬间抬起来了，地上的长矛抬起后离我的身体只有几步之遥，那个林族的将士他小看了我，他为了彰显足够的凶狠，他跳了起来，试图扎破我的脑袋，但我的矛一下，精准的推开了他，振动顺着矛传到我的手里，继而引发我身体的颤抖，我知道，我的腿可以动了。于是我赶紧行走，在那被惊愕充斥的林族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

我走了，但那人追了上来。

他的步伐轻快，不是常人的步伐。他应当是习武之人，于是我扔下了矛。至今回看，我也许做的对，我身无半点武义，我理当逃跑为先。这点，我自认为做的对。长矛是足够重的，我扔下它后跑的飞快。但林族人再一次跳了起来，我看见他跳起，我开始思考，逃跑不如反击。我站定，旋转，走到一处，取出扎在地上的箭，我的身体在转身的时候，林族人注定了他的死亡，那人掠过我的时候，我的手上的箭羽飞突出去，落在他的腰上，扎了进去。

那个人的身体一下向下落去，血液钻出来，此刻，他负了伤，腰里的血往外涌的过程中，流出了一些黄色的脓水，那是他原本就有的腰伤。我庆幸我的幸运，我击中了他的腰上。那人的矛撑着他的身体慢慢战起来。我发现了他的意图。我勇敢起来，我到了他的身边，他的矛向我而来，他似乎用尽全力，我躲过了。支撑他身体的矛倒了，他也倒了。我看着他，我觉得我十分痛恨他，我的脑海里浮出了一个想法，杀了他。我的手握成拳头，三拳，打在他的脸上，然后我看到血液沾染我的手，他的眼睛已经充满血珠，我把那把插在他腰间的箭拔了出来，痛感使他战栗，那种猛然战栗的感觉几乎使他扭曲了，我知道他格外的疼痛，我知道他格外的愤怒，于是，我的手臂抬起来，将奖励尖头对准他的头颅，那个林族人似乎惧怕了。他本英武的习武之人将将死在一个平民手中。他的嘴角的血吐出一个气泡，他的头颅似乎轻轻地动了动。

但，我的箭还是扎了下去。一瞬间，我感到了人体头骨的坚硬，振的我小臂发麻，但经过血液洗礼的箭还是扎了进去，脑浆涌了出来，混着血，喷在我脸上。我的眼睛一下似乎不会闭合了，微微呆滞了一下。

我想，今日，我杀了两个人。

我呼吸着。平静，起伏的胸膛，我似乎感受到了，我那布满血腥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