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争（1 / 2）

作为将士，第一次战争在靖远二年的八月，凉风带着丝丝的血气，像要杀人一样的袭来。记得打响战争的是一个瘸腿的兵跑到了军营的当口，喊到：林族，杀来了！

喊的声音凄厉，像喊破了喉咙。我远望见他的嘴里咳出了血，滴落下来，在地上旋出红色的血滴，一下子浸没在土壤里，不见了。

林族，是西北山林里盘旋的少数民族。在靖远帝坐上皇帝之后，严格打击这些少数民族，以各种罪名安插在他们身上，欲图将这些少数民族全部消除殆尽。少数民族自然举兵侵犯，林族成了第一批反抗的民族。同样，也遭受了最为严厉的打击。大将卫振做先锋，庆国剑门宗宗主之子林昊担任元帅，举兵三万对阵林族二万人马。虽然看起来人数差异不大，但庆国兵将中约莫二万是精兵，剩下的一万才是民间征收的炮灰，而林族的军民几乎都是山里长大的野人，连战争都未见得懂几分。因此，庆国此战，自以为必胜。

而我，一个平民子弟，自然是那一万的炮灰队列。

当战争打响，我们成了第一批奔赴前线的军民。行进的过程中我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老人。他也混迹于平民子弟当中。我在队列里默默注视着他，左手放置腰间，似乎有些酸痛感，右手上拄着拐，那是一根长了荆棘的木条，在我眼里露出丝丝的翠绿。我不晓得他怎么在这，又怎么落得这般境地。我试图靠近他的一侧，在这队伍中却很困难。人们拥挤着，使得人和人的身体相互靠着，几乎不留有缝隙。无数嘈杂的声音响动着，你几乎无法高声嘶喊，因为没有人能够清楚听到。

我们都被推着向前。我在恍然间瞥到，老人的身旁约莫有些空隙，那是他手上荆棘木棍所带来的优势。这使得我刮目于他的智慧，又觉得，他似乎无比熟悉于这战争的场景。

行进中我看见低垂的草芽，入秋后还有的草芽是少见的，却在军队的踩踏下一下子消失殆尽，成为一个土坑，林立在道路上。四周的情景几乎一致树，高树，草，枯草。没有丝毫的差异，似乎行进在一条不断重复的道路上。

我在前面，看到山沟。

一条宽大的山沟，里面几乎盛开着望不到边际的树，树冠上的翠绿似乎成了刺，不断地扎着人的眼睛。这时风也挂起来，微风淋淋，刮过来的时候带点土，触及到眼睛，沙沙地疼，莫名流出泪。这是我突然有了一段回忆，在师父的山丘上，我和师父望远处的风景。

半点的太阳将落不落，红色的粉色的霞光像遮住了天，金红金红的一片，树棵子们都笔笔直直站着，像一弯下去就死了一样，山沟沟发出狼的吼叫，隐约间还有猴的啼鸣。我身旁的师父的身影投射到我身上，一丝的光亮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师父的样子，但我仍然听得见师父的声音。我问他：师父，这太阳升升落落，不会死吗？

师父说：会死，所有的都会死。

我继而再次发问：那，何时会死？

师父沉默了一下，接着向我回答：好久之后，我们看不到它的死亡，因为我们太小了。

在这样的时刻，战争到来的时刻，我竟然想起黄昏。这令我哑然失笑，一下子，我听到箭划过的声音，唰地一下过来，我看见一只只的箭往这边钻，木制的削出尖头的箭刺进好多人的身体，箭上带着鸟毛，五颜六色的鸟毛附着在箭上的时候让人更感到它威力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