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药师(1 / 2)

那“献童”队伍停在了萝卜婴儿的母体前,就是那翠绿的“蚁后”,瞿傅偃暂时把它称为母体。

看着队伍的举动,瞿傅偃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只见八个抬轿人全部跪了下来,虔诚的齐声念道:

“大慈大悲万粟菩萨,请普度今年的丰饶圣童!”

声音悠长,在洞中回荡。

瞿傅偃冷冷的盯着他们,他怀疑这帮人眼中看到的萝卜婴儿母体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毕竟之前也有这种情况,百眼黑狗与他融合后还给了他类似“真实之眼”的能力。

随着抬轿人的声音渐渐消失,那母体有了动静,只见那位于干尸头顶的灵植伸出了它花蒂部分的“龙须”,如有生命般探入了红轿中。

瞿傅偃心道不妙,那轿中十有八九是那冯金六岁的小女儿,瞿傅偃不敢去赌,他脑中想着,百眼黑狗会意,钻出他的肚脐,吐出了童子剑的刀把。

只听“咻”的一声,彩光一闪,那“龙须”瞬间被飞出的童子剑斩断,而童子剑则嵌入了那母体肉身。

“谁?!”抬轿几人大喝,母体边忙碌的镇民也停下了手头工作,全部望了过来,瞿傅偃没理他们,如一阵清风般三步作两步跃至红轿前,掀开布帘,将里面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的女童抱了出来。

女童双眼通红,显然是把泪都哭干了。

瞿傅偃抱紧女童,跃上红轿,又踩在童子剑剑柄上一跳,直接跳上了那干尸肩膀,他握住那灵植猛的一拔,连带着干尸头颅表层的头皮整个拔了下来,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抬轿几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这应该就是木龙髯了……”瞿傅偃看了一眼手中的灵植,随后用布包住,塞到了内衬里。

他踩在红轿上拔出童子剑,正准备离开,那母体突然瘪了下去,只见无数翠绿汁液从它身体两侧喷涌而出,逐渐淹没整个洞窟地面,而被这汁液碰到的镇民瞬间发生畸变,他们下半身融化,上半身则长处数以百计的细小藤蔓,这些藤蔓如同有智慧一般,一部分迅速堵住了瞿傅偃和抬轿队伍来时的道路,一部分向携带着木龙髯的瞿傅偃奔袭而去。

瞿傅偃冷静的环顾了一圈,他发现洞顶还有一条可容两人通过的宽敞石缝,当下便借着干尸头,一跃而上,钻进了石缝里,后面藤蔓也追了上来,一场追逐战就此拉开,幸好瞿傅偃来时修炼过几天,体力远过常人,他背着女童爬到手软,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从地缝出来,瞿傅偃发现这是一间屋子。

一间充满药草味的屋子!刹那间,所有线索在他脑中串联起来,他当即推断了个七七八八,这一定就是徐郎中的家!不知什么原因木龙髯寄生在了他身上,控制他杀了全家,最后又误打误撞的落进了地缝里。

而镇民们发现他后被木龙髯放出的幻觉迷惑,误以为那是菩萨,进而又蛊惑镇民献上幼童,诞下无数能使农作物疯狂生长的萝卜婴儿作为奖励。

以萝卜婴儿作为肥料,农作物全都旺盛无比,能让镇民们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镇民自然就不会再外出,进而与外界隔绝。

当然,这其中或许有漏洞,但大致的事件发展与他推断的应该相差无几。

这一系列推理都是在数息之间,那藤蔓已经追了上来,瞿傅偃连忙离开房间,离开了早已破败的徐家,他来到大街上,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和那疯狂的藤蔓比起来人要好对付多了。

可此时诡异的是大街上也一个人也没有,藤蔓已经冲出了徐家,它增殖了无数出来,如同一片绿色浪潮。

很快,瞿傅偃知道那些人去哪了,因为要进行“献童”仪式,所以他们暂停了对瞿傅偃的搜索,全都回到了家中,结果被从微小地缝中钻出来的藤蔓吞噬,自身又化为了藤蔓,瞿傅偃在逃跑时街道两旁的房屋中全都涌出了藤蔓浪潮,险些把他困住。

这些藤蔓浪潮汇聚在一起,如同铺天盖地的海啸,摧枯拉朽般的毁掉了整个桃皖镇,瞿傅偃被这绿色海啸撵着跑,很快出了镇,来到金色的稻田区域,他刚想松一口气,不料那金色稻田如反向生长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为了绿色,全部窜出了田野,疯狂扑向瞿傅偃,整的他差点心肺骤停,又是一路又躲又闪的狂奔,直到离开桃皖镇数十里后才渐渐没了藤蔓的踪影。

瞿傅偃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又是落日时分,区别在于昨日的落日时分他才刚进村,而今日他就已经拿到了这次的搜寻之物。

对了,还多了个小女孩,冯金的小女儿已经在瞿傅偃背上睡熟,全然不知自己已无家可归。

瞿傅偃望着桃皖镇的方向,此时那里面已经是一片绿色地狱,他叹了口气,心里衡量着得失,自己虽然是救下了小女孩,也得到了木龙髯,却为此搭上了整个桃皖镇……

深吸一口气后他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里,在这个世界,优柔寡断只会滋生祸端,无谓的善念只会万劫不复,再者那些镇民被木龙髯蛊惑,自己也算是为他们解脱,想了一系列理由来安慰自己,瞿傅偃心里才好受了些。

离开这泰阿山南脉,瞿傅偃一路向东,晚间便到了龙泉宗外门所在的山岭。

进入外门,瞿傅偃先是回了一趟自己的洞府,把已经睡熟的冯金小女儿放到了曲梦瑶身边,幸亏这石床还算大。

离了洞府,来到黄药师的“悬壶坊”,里面还亮着灯,他走了进去,见黄药师正为少年输送灵气,他走上前去,将怀里用粗布包起来的木龙髯递给了他。

“哟,这么快,挺厉害呀小子。”黄药师接过木龙髯,掀开布,看见里面散发着幽翠绿光的灵植,眼中喜色难掩,低声喃喃道:

“对对对对对……就是这个……”

随后,他的脑袋突然变为一个似狐似貂的怪物,一口将木龙髯吞了下去!

而他身旁平躺的少年则化为零星光点,消失不见。

看见这一幕,瞿傅偃瞳孔皱缩,他知道,他又着道了!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少年又被你弄去哪儿了!”

“桀桀桀桀桀!熟人之语尚不可全信,更何况只有一面之缘的草莽药师?那少年就是风寒入体的小病,只是肉体孱弱才看起来如大病一般,哪儿用的着‘木龙髯’这等天地灵草?!我治好了他便让他做了我的下酒菜,此刻怕是已经化为浓水!桀桀桀桀桀桀!!!”

“至于我是什么?那还真得感谢你带来的木龙髯,不然,老夫还真不敢现出原形!”黄药师后面的声音越变越粗,如同学会了人言的野兽!

只见他的身躯变得越来越大,变得又细又长,撑破衣服,趴在了地上,肉体长出亮棕色的皮毛,脖前伸,面部似狐似貂,双眼周边还带有类似眼影的黑色斑纹,而它的额头上嵌着一张人脸,是它人类时的样貌。

瞿傅偃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些志怪小说,眼前这不就书中描绘的黄鼠狼吗?!只不过比黄鼠狼还多了一张脸。

怪不得叫黄药师……

一想到这怪物把少年吞下了肚去,瞿傅偃眼里闪过浓烈杀意,

很奇怪,瞿傅偃心想,明明自己与那少年接触不多,甚至没说过几句话,但他的死却让瞿傅偃无比自责,说到底,如果不是他自顾自的自己修炼,把少年丢在洞外,少年也不会生病,也不会被这妖物迫害!

从腹中抽出童子剑,瞿傅偃眸色冷冽的朝黄鼠狼斩去,却被它一个甩尾轻松挡住,并击退。

“别慌,既然你能帮老夫弄到木龙髯,说明还是有些本事,老夫在这龙泉宗藏身数年,一直都是以人类形态示人,今日托你的福,得以显原身,正好就用你来活动活动筋骨!”黄鼠狼额头的人脸开口说道。

语毕,黄鼠狼尾巴一扫,空间变幻,“悬壶坊”变为了一片被烈火焚烧过的平坦焦野,无数化为黑炭的树木矗立,天空是如贴图般的压抑黄绿色。

“这是老夫的福地!无生焦野!在这里!就没人来打扰我们了!”

说完,黄鼠狼嘴里吐出一口清气,瞿傅偃一愣,只听“呲”的一声,他的左臂被齐齐切成了四段。

只是血都还没来得及喷出来,就立马愈合了。

瞿傅偃心中一凛,这黄鼠狼比之灶明寺方丈都还强上几分,黄鼠狼又接连吐出几口清气,不过这几次都被瞿傅偃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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