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听雨现（2 / 2）

只有和氏璧散落一旁，浮在地上，静静的散发着柔光，只是和氏璧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痕。

沐知秋吐出一口鲜血，同时他也失去了十年寿命，这就是使用神器的代价，但神器之威，遮天掩日，摧枯拉朽，他低头看着手中得听雨，心中骇然，怎会如此，他感觉自己苍老了无数倍，二十五岁的年纪此刻瞬间满头白发，神器反噬了，代价不只是十年。

他想起了父亲曾经给他看的神器使用守则，第二条，

神器使用一次需要十年寿命，血脉不纯者使用会带来诅咒。血脉不纯，我沐知秋竟然血脉不纯？我做为沐王府人，血脉竟然不纯？这上天仿佛给沐知秋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沐知秋状若疯魔，他咧着嘴角，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看着秦王大军已退出十里，只有蒙立还在眼前，他举刀对着蒙立：蒙立，如何？

蒙立面色复杂，沐知秋赢了，赵氏尸骨无存，虽然沐知秋现在状态很不好，但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上位三十六神器，恐怖如斯，对下位神器简直就是碾压，他手中得巨鹿，神器榜三十七，一位之差，却是天堑，蒙立沉声说道：今日我退去，和氏璧我带走。

沐知秋思考了片刻，镇岳州有很多神器，为了一块和氏璧，不值得，可以退步，神器榜七的听雨如此，那神器榜二的太阳历环又是何等神威？

可，和氏璧可以带走。

蒙立刚想上前去取和氏璧，黑色的漫天乌鸦盘旋而来，宛若末日地狱，沐知风淌着一尺深的雨水席步走来，蒙立慢慢退后，越退越远，两个疯子的对峙，无法预测，越远越好。

沐知风的眼瞳时而混沌，时而变为竖曈，时而清明，开口道：

你不该回来的。

沐知秋看着沐知风不停变换得眼瞳，谁又比谁好过：你不该出来的。

沐王府，你还做不了主。

蜀郡，你做不了主。

两个人针锋相对。

凭你手中那把噬主的刀？

沐知秋挑了挑眉头：凭你头顶那群扁毛畜生？虽然我不知道校事司为什么失败，但你现在比我差太多了。

两人长久的沉默，沐知风还是想好好问问眼前这个人：为什么？

为什么？拔刀之前的沐知秋有一百个理由，拔刀之后，沐知秋没有一个理由，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血脉不纯，真是天大的笑话，但他有着他的倔强：成王败寇罢了，我今天嬴了而已。

又是良久的沉默，这次是沐知秋先问：还不动手？

沐知风依旧沉默。

沐知秋继续说到：你可以用那群乌鸦试试，万一能拼死我呢，毕竟镜州城你还有个兄弟。

沐知风此刻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沐知秋，像直视着自己的内心，此刻，终于在混乱思绪中，下定了决心：动手吧。

声音很轻，却连已经退到远处的蒙立都清晰的听见，来不及思考，骑着战马飞快的奔跑，沐知风，有后手？

沐知秋刚想反应，想立刻念诵神器听雨的尊名，眼角已经看到头顶天空的流火，仿佛天降陨石，然后才是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晴天突然间的炸雷。

蒙立看着落下的流火，如此景象，他只在海上看过，目睹了一座岛屿在天降陨石中分崩离析后沉入海底。

神器榜三十五，万户飞天，执器人，明州海军总司，常十万，一尊无需念诵尊名就可以顺间启动的神器，只要提前做好填充。

蒙立没有再回头，快速离开，沐知秋，可以威慑，但沐知风不行，因为沐知风从沐王府走出那一刻，都是以杀破局，杀沐王府内奸，杀渝郡伯夷昌，杀巫山边军，杀鄂郡江南四族，一但他拿到神器听雨，蒙立丝毫不怀疑，这个疯子会杀向清州。

陨石火光落下，沐知秋知道，他已经走到了绝路，他扔掉了听雨，双手张开，仿佛要去拥抱那团火焰。

地动山摇，四州之人再次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瞬间火光，是谁？再次动用了神器。这一刻，镜州之局，已被解开，所有棋手目光看向棋盘，都在思考下一步如何落子。

只有镜州沐王府，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沐知南对着徐枢说道：蜀郡出大问题了，派贾序去收拾一下吧。

徐枢心中想着，贾序，南方六郡，两月肃清，斩大小官员九百九十二人，斩各方势力暗探叛民两万余人，北方六郡，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根除一下病根，急病需用猛药。

那么接下来就要加大取士了，内治，外攻，镜州全境已经快要全民皆兵了，镜州三万万子民的怒火，将从清州开始，与清州一战，当势如破竹。

广元县，漫天陨火落下，沐知风周围安然无恙，只是他站的地方变高了，因为周围已无完好的土地，沐知风走下山坡，鸦群飞入已经成为废墟的广元县，落下，啃食着地上得尸体，那一尺深的雨水被陨火蒸发，露出贫瘠的土壤。

远处一座山头上，旁边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人对着嘴角叼着狗尾巴草的魁梧大汉竖起了大拇指，也许是常年在海上的缘故，大汉的皮肤有点红光：总司大人，好手艺。红光大汉摆了摆手，取下了右手一人高的手炮，这就是神器万户飞天，把神器装入盒子：走吧，事了，该去镜州城收账去了。带着一群人消失在密林中。

大战落下尾声，结束，远处闪过一道亮光，那是神器听雨刀刃的闪光，沐知风走近，拾起地上的听雨，温声细气说：听雨，回家了。刀身上的龙纹欢快的游走刀身，仿佛在兴奋。

沐知风握住了刀柄，龙影从沐知风得左手遁入他的身体，眼睛里的竖曈戾气一闪而过，再次变得正常，沐知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脑海中的声音渐渐消失，好多了，沐知风明白，只能压制，不能根除，那只黄皮耗子只是隐藏到了他心里的更深处，而且沐知风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有一些记忆被慢慢蚕食。

不过，时间还很充足，魏州，遥远的大陆西岸，与明州，唐州，金州相临，海上势力第二，魏王，神器榜八铜雀台。校事司，司马氏，神器榜九十二迷心镜，一尊末尾神器，竟然变的如此诡异，魏州，你们不来，我就去魏州寻你们。

又想起与社鼠的对话，魏州校事司，而非魏州魏王校事司，迷心镜，城狐社鼠，城狐社鼠，原来是这个意思，魏王曹氏，废物一群，司马氏，好手段。

沐知风又寻找了一圈，找出来和氏璧，挂在了腰上，可惜他无法使用，秦王，你又该如何？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往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内外走去，沐王府要讨的债有多了一个，那长街中央还站着一个憨厚的沐王府子弟，徐一用他的命换了沐知风的命，沐知风甚至不敢走快，哪怕是经历过一次，还是无法面对。

早知道，就把苏汤硬嫁给你，你也不用在我耳边那么多念叨，至少还能给你留和后，你把命报恩给沐王府，沐王府拿什么还？

生命之厚重，如魏巍山岳，生命之薄弱，如落叶霜风。

徐一啊，你给我牵了一路马，这次，我替你牵马，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