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暗中出手的老狐狸(1 / 2)

“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辛府门口有一群两髦聚成丸髻的童儿在模仿大人们踏歌的姿势,后来追逐街巷,将尊卑分明的世界嬉闹成祥和的留白。

辛满趟风而来,踌躇时事,对颠颠跑来迎接的家奴抛去缰绳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放任那些孩子在门前撒欢,成什么体统?”

家奴仔细观察了辛满的表情,该是在外边惹了不快才借题发挥罢了,于是一边把马栓在石栏上,一边热脸献殷勤道:“爷又不是不知道家主心善着呢,家主在坊里可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孩子们当然爱来咱们这撒撒欢了,更何况咱们府邸打理得多漂亮啊,您瞧那长青树,那四季花,啧啧啧,美不胜收啊!”

“你干脆说咱家的茅厕都比许家贵气好了,”辛满举起马鞭佯装要打这个拍马屁的人奴才,却也舒坦道,“家君喜欢孩子,就爱听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热闹,以后我多给他添几个孙子吧。”

“百八十个孩子也不能专从一个娘亲的肠子里出来,”家奴猥琐的讨好辛满道,“爷要给家里多子多福,总该多收十几二十房的婆姨才好。”

“大丈夫雄心逞志,当然要搜罗天下美女。”辛满心情大好,越瞧这家奴的嘴脸越觉得小人贴心,不拘一格道:“打今儿起你就叫禄财,到我房里办差,不必去守大门了。”

禄财不想辛满这么容易巴结,还不晓得辛满的品性就是喜怒无常的,要在这样一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主子手下办差,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父亲呢,在午休吗?”

“回主子,老爷今个儿把尚书令请来了,喝了几盅酒也不知醉了没。”禄财不忘恭维辛崧道:“瞧我说的什么话,咱老爷的肚量简直没得说,尚书令就惨啰,在我们府上睡着没醒呢。”

辛满心头咯噔,自家老头子是不见肥肉不露面的老狐狸,竟能把马祀的谋主请到家里来。老头子急于骑墙的老毛病不会又犯了吧,现在局势不明而群情汹汹,怎么能两只脚都踩在马祀的船上呢。

他一下子着急地跑了起来,在自己家中一阵直闯,到了辛崧在的园子,那老头儿正优哉游哉挑着一根银枝在逗弄金丝笼里的鹦鹉。

“爹。”辛满满头大汗的站在辛崧身后,哪怕一肚子的话都涌到喉咙口了,只敢乖乖行礼等着父亲的回应。

辛崧有些吃惊的回头瞥了儿子一眼,随后拿起剪子亲自打理着一盆牡丹花,道:“狻儿加上你的马儿总计有八条腿吧,怕是少一条腿都不够你使的,更何况马祀和许允之间路途辗转,你真不怕断送了你自己。”

辛满咽了口唾沫,老头子虽是辞了官在家里享清闲,仍旧耳目遍地,把握着朝堂的动向。他畏惧的下跪道:“父亲此言怎讲,儿行事可有不当之处?”

“许家自个儿娼了又立牌坊的,你去掺合什么?”

“正因如此,儿以为当下正是顶替许氏之时。”辛满大胆地压制住内心的忐忑,几将认定自己的父亲必然亦是这般念想。

“没了许氏,天下豪杰自会推出另一个许氏来,怎么着都轮不着我们姓辛的。”辛崧不紧不慢地修剪着枝叶,道:“你何尝真想要推倒许氏?你是觉得我家里生得贱了,千方百计想要显贵一把,叫人高看你一眼。”

辛满惊愕不已,感觉受到了父亲的责备又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在做错的决定里反悔。

辛崧不悦辛满在应当争辩否认的时候没骨气的沉默,于是丢下了手里的活儿盯着辛满半晌没说话。

辛满打小惹事闯祸都是平常,早就养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不怕父亲打不怕父亲骂,就怕父亲抿着嘴巴再两眼直勾勾的盯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父亲的眼神变得很冷漠,既没有训子的严厉,也没有父子间的怜爱,父亲好似在看一个怪物,一个与家族格格不入的异类。

“你祖父筚路蓝缕,弃商从政,到最后能拿钱砸开的门路只有那些个阉宦,当初在朝天坊里安家的时候,你祖父唾面自干,形同公仆。我原以为是九卿的位子低了以至于世人总觉得我们下流,所以我钻破脑袋,名声不要了,钱财不要了,也要买一个三公来当当,结果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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