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 许家的台子辛满的戏(1 / 2)

城郊,晡中,晔光澈灭,幽篁寂影,徐风犹冽。俟而修竹飞叶,矮节折断,一人打马踏水,嗖嗖放箭,于百步之外连中十靶。

许爵发泄着这几天堆在心里的难以启齿的情绪,放在从前,他一定向着众人邀功叫彩,可现在只能独自调转马头,抽矢再射!

不远处,许京带着自己的智囊团以及倒贴许氏的豪门子弟在溪边吃酒,因为家中筹备着一场盛大的晚宴,所以没有带上多少随从伺候饮食,更没有乐师鼓瑟吹笙,大家伙都随性的聊天。

许京没怎么动筷,假装对天边风景目不暇接,实在是咽不下心口恶气的时候才温文尔雅的举起酒爵同众人平静地敬酒。

“公盛兄怎么不作声,你弟弟正出风头呢。”白丰和养伤的沈律一块坐在许京右下席,仗着许允都要敬意自己老师三分,不管不顾的用许爵和他爹跟家里争权出风头的反话去点许京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笑他眼下郁闷且不愿随便说几句话应付一下无趣的场面。

“哦,他啊,”许京微微撇了撇嘴,保持住良好的态度,却不给许爵落个正眼,也就余光沾了点边,“他是从小玩弓善射的,那种风头谁都抢不走他的。”

“哈哈!”白丰听出许京表面谦虚友爱的话里全是责怪许爵抢功劳不成反被马祀扣押成人质,还得家里赔上利益才能捞出来的那种风头。

沈律在一旁因为前番殿前落败何尝没有窝着火,见白丰肆无忌惮地嘲笑许家的丑事,借题发挥道:“别人好歹是抢功劳,总比某个怂包在当时夺路逃显得强吧!”

白丰当即想要急赤白脸地骂回去,但是顾忌到自己才刚寻了许京的乐子,而沈律又是替他拉场子,自己不好再好胜地扯疼了许京的脸皮子,也就自罚一杯没吭声。

许京对白丰没有得寸进尺果然脸色好看了些,就是烦心事已经隐约绕在了耳畔,不得不和身边的崔苴小声道:“晚宴是马祀叫着办的,借我家的地方去逼问众卿对他官加无双将军是何表态,可不让天下人觉得我家跟他狼狈为奸?”

崔苴另有立意地瞥一眼许京,和许京心知肚明这问的是一句废话,连你许京的老子都拒绝不了的事况,我能有什么妙计?

“马祀那拨人的祖宗是胡洋族,银发碧眼不同于我朝人,与我朝的争斗更是从高祖爷打到孝武爷,直到梁将军攻破大都才归顺我朝,他们骨子里的慕强凌弱过了三百年也不曾被中原礼法教化,由着他们占据京师,我心忧急啊。”

“许骠骑是忧急无有外援可调吧。”崔苴了解许京抛砖引玉到这份上就到头了,适当接茬道。

“唉,马祀瞒天过海,之前镇北将军百里松通信尚书台只说他带了五千部曲在河东,而今他统合汪咸旧部又捏着京畿四营不动。唉,李胥主台中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朝廷的名义再调马祀的大部队进河南屯驻,可怎么了得。”

“先帝时,并臧二州拥兵自重的军匪何止马祀一个,马祀讨好宦官假借朝廷的大旗在关北火并,他的兵马久经战阵,生性凶暴,不好对付。”崔苴提壶给许京倒酒,把放纵马祀的帽子扣在宦官头上,要不然许允许召不都是马祀大富大贵的帮手么。

许京对自家养了个白眼狼心底有数,说到宦官他猛地想起缺席的那个人,更加复杂的思绪缠在心头。“辛满倒是能和马祀对付,还当着他的典军校尉。”

话音且落,就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眼一观,辛满在马上挥着短刀砍去拦面的竹枝,一路畅猛开道,有如暴雨摧境,显得十分着急。

正觉憋闷儿的白丰趁机逮着辛满可劲开涮道:“我当是什么动静,原来是辛典军的钱袋子响了!”其他宾客自然附和着白丰去含沙射影辛满他家肯定是又花了巨额的财富去讨好马祀。

许京由着辛满受辱并不起意去瞧他,端着盈满酒爵的猜疑全都喝进了肚子里,谁叫辛满之前也没有替他守住青锁门。

辛满老远就盯着许京的背影在审时度势,自己接下来的一套说辞既需切中利害又要哄得许京开心,跳下马来拿捏着诚然有担当的气概,径直走到许京跟前拱手道:“公盛兄,小弟不请自来了。”

“益德守着青锁门呢,怎么擅离职守?”许京像是没什么好追究辛满的,头也不抬的吃起案上已经略微风干的羊酪饼。

“小弟心系兄长,不见兄长不得安宁。”

“哈哈,你当你仍是那个装疯卖傻都要来我家斗鸡嬉戏的小孩么。”许京细嚼慢咽着自己所知的近日关于辛家的秘闻,俊美的脸上有意无意的微笑是一如既往的亲切。“那时候,益德是我们中间最敢和父辈们对着干的,你打小就没有惶惶不安的德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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