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 真正的黄雀(1 / 2)

白马殿外,阵阵没完没了的雨泼得扎堆在廊下的人们局促难安,湿冷的处境不断逼近脚尖,抬头远望的全是不详的乌云,随着兜圆了的长鞭啪的引来隆隆响雷,这阵仗轻易压倒了巍峨的皇城,破碎的冷风一丝丝地吹透了许京的心口。

想象中的庄隆肃大的场面变成了危机四伏的局面,那些个大臣们羊群般困在外边,两道刀戈林立,甲兵悍然。许京勒住马遮手在额前意欲观望个明白,猛见一道刺穿雨幕的闪光定向而来,霹雳似的从天而降,当的一下巨响。

“公盛!”白丰胆颤心惊地抱住自个儿坐骑的脖子,侧看许京被受惊了的马儿摔在地上,不禁哭腔道:“是什么鬼东西如何会在这里要杀我们啊。”

“哭什么,天子与三公俱在殿内,我等兵器在身,岂不舍生取义,拼杀贼人!”另一个谋士沈律抽出腰刀,说着就已下马挡在许京身前,后递一只手让许京借力站了起来。

“沈正法你个东北的憨货,就爱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蠢事,眼下还进什么殿啊,快护着我们杀出宫集结京都人马才对!”白丰害怕的不愿丢下马匹,随时预备着夺路而逃,只是顾及着讨好许京不让沈律一个人显忠心,在马上捉住许京的胳膊道:“公盛负担着救国大任,可不该争斗匹夫之勇。”

“匹夫之勇?匹夫尚全忠义之道,你劝公盛此时弃君弃父而去,日后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沈律出身在慷慨之地,天性烈直,回头看许京时目光如炬。

“二位刚者过余,柔者过甚,看纛旗是马祀的部队,马祀若要杀害许中军,刚才便已得手了。”一直在风雨之中洞若观火的谋士踩镫落脚,帮许京分别挣开白丰和沈律的拉扯。

“哦?崔兄有何高见。”许京不呼其名,不称其职,直接唤其为兄,可见对这位谋士的敬重。

崔苴略朝许京拱拱手,撇开挡路的沈律,将那崩裂金砖,扎入夯土的长矛指给他们看,道:“马祀得以进宫想必变故已成,一夜之间,我等事机已迟,公盛正当漩涡中心,无处退避。”

“是啊,公盛兄不妨会他一会,保得百官天子为上!”沈律誓不甘休地望向白马殿,有一人身形扑朔看不太清,觉着他跟座山似的压在那里。

“马祀打完西北的贼就打并州的匪,哪有往他刀下送的道理。我还是劝公盛兄奔出禁省,调集兵力再议吧。”白丰又在马上挽住许京的胳膊,见缝插针地数落沈律道,“你个莽夫的命不金贵,许中军的命可很宝贵!”

沈律虚向白丰砍向一刀,当即把白丰吓得滚落马背,忿忿道:“你这长舌头的妇人,马祀能进得宫来说明城中军伍定有几人改弦几人更张,决机只在当下,大义只在当下!你再说丧气话,我真削你!”

“你个臧州的亡命徒竟敢辱骂我这个陈先生的高徒!”

“好了好了。”许京乜他二人一眼,不及说教就被崔苴拉着朝前走。崔苴一边走一边给他喂定心丸道:“若是不留余地,马祀昨夜就该趁着城里内乱,冲防进城背袭将军,我等早已不明不白的断了气,某以为马祀定有图谋需要将军助力,将军且小心应对,保着令尊脱身为上。”

许京点点头,回觑沈律送转刀口倒拔长矛的气概,不由得多出几分不落人后的情绪,携着漫天紫电朝着可怖的敌人摧身而去。

“许郎可教我好等。”粗莽的声音像阵风暴触断了许京的心弦,不知是谁旋即拍击起手鼓,带动着远近的公卿们把许家的儿郎盼成救星。

“咚咚咚,咚咚咚。”马祀后边拍手鼓的人毫无规矩地坐在门槛上,纷乱的鼓点分明没有什么音律可言,却像一种怪诞的暗示。

“马并州何故在此?”

马祀身高九尺,虎背熊腰,一双眼睛蓝幽幽的拟如一片野蛮的大海。“你也知道老子因为汪咸一声令下是不远千里,从并州迢迢入京,嘿,老子到了,他却死了。我耳朵听着的不都是诛杀宦官吗,可没说汪咸的脑袋也会搬家。”

“大将军是被宦官谋害的,谁也担保不了他性命无虞。”许京迎身接洽住马祀鹰隼般的注目,甩手将袍袖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翻腕之际提领来了原先在沈律手中的长矛,顷刻横挡在自己与马祀中间,势沉万钧道:“足下本职并州牧,三月前说是路过河东却就地屯兵不去并州就职,大将军何时叫你来了,尚书台的数道官书可是勒止你继续南下!”说着,他爆力将长矛推给马祀,似要逼着马祀往后退。

”你部屡屡抗命,昨日更甚有兵临城下之势,我看你是要造……“许京高调的官腔话还没说完,马祀登然抢回长矛就势把反应不及的许京往跟前拽了个趔趄,再趁着许京失去平衡的同时另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一口气丢进了白马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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