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 自以为是的黄雀(1 / 2)

另一头,辛满明知儿子顶多吓破了胆,落不下什么毛病,顾念着计策不能穿帮,便独自抱着辛否闯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在宫中处处伤情的状况下委实捉不着什么人影,好在院里按规矩留了个资历深厚的太医令专为天子备候不时之需,可是医术高明的老头最是铁打的口舌,病情轻重绝不会妄讲。

辛满停在院内的一棵古槐下,百年树冠避天遮日,想来从前自己家里也有一棵更为稀贵的宝树,父亲为了巴结宦官竟把树砍了献给先帝修园子。

世人眼中的辛家已经不亚于成阉宦之后了,岂是许允随口一句好话就能改善的!

“还得靠自己搏呀,”辛满下定决心,拍醒了在自己怀里睡着的辛否,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一边嘱咐道,“待会儿睁大眼睛瞧好了,为父教你弱肉强食的道理!”

辛否眨巴眨巴眼一副听进了话却不明其意的表情。随后辛满单手将他挎在腋下,另外拔出刀来,迎头冲进了太医院的值房里,不明分说的就杀了那个老太医。

再是院内忽有归人的动静,辛满把辛否放在门边,当着儿子的面晃了晃滴血的刀,而后狼入羊群般将方才救死扶伤的人们送去见了阎王,他们发出的惨叫声若是黑白无常在狂笑,因为他们欠收的人头可又补齐了。

辛满呼哧呼哧的杀完这一阵,冷眼凶光的恐吓了一遭辛否,不罢休的在太医院搜罗一遍,确保没落下活口。

他又走回到槐树下,指道:“其冠亭亭正似公侯之华盖,你我寒酸之家,我儿早该明事。”辛满把薄情的命令假装成父与子的叮咛,携刀向辛否逼近,“儿牢记,从今日起,你算不得男人,你哪怕做阉人,也要留在天子左右,为我辛家死死的看住华朝的命脉!”

辛否扑通瘫在地上,他年纪还小不大明白做男人和做阉人的命运有什么不同,但是父亲的严厉吓坏他了,仿佛他做错了什么事就会被父亲杀掉。

“记住了吗。”辛满站定在辛否身前,庞大的阴影笼罩住他的亲生儿子,他手里沾染的血腥足以从此时开始成为辛否一辈子的梦魇。

“儿,”辛否根本说不出话,比起死亡自己更加恐惧父亲的震怒,打颤的牙关把舌头咬破了都要憋出字来,“儿记住了。”

“好。”辛满就近扯来门帘擦拭了刀上的血,瞥见儿子一泡尿在裤兜里撒了个干净,殊不知辛否的魂儿也丢了个七零八碎。

“走,爹爹抱你去青琐门。”他利索地收刀入鞘,抱起辛否快步离开。

辛否感受着父亲一如从前的体温,空洞的眼神里逐渐泛起黄粱一梦的希冀。自己可以当着天子的面那样勇敢,为什么还会怕父亲?父亲杀的是别人,不会杀我的。

雨啪嗒啪嗒的落在辛满的甲衣上,好似一连串的酝酿着权谋的音符,左右宫墙涂满了迷蒙的烟粒,黶翳的飞尘。

立时有几匹快马疾驰而过,又有谁中途拢紧缰绳,整个人英武地映进辛满父子的眼里,恍如上天拨下的一缕光鲜的色彩。

“益德快快近前来。”许京朝着辛满晃了晃手里的马鞭。

辛满奴才似的跑了过去,就在鞍旁等着听许京的吩咐。

“哎呀兄长卖什么关子,辛狻儿,天子召见我们想必是要论功行赏了!”许爵从许京后头冒出一个身位,得意地摸着自己闪耀耀的金腰带抢先道。

“满在此恭贺诸位了。”辛满没有追究许爵口呼他小名的轻蔑,许氏干出这种大阵仗来不就为的是铲除异己,封赏的自然也就是同党,天子看个热闹罢了。

许京却把许爵当头斥责道:“那带子迟早不能让天家赏给你么,在宝库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净让益德瞧了笑话,还要到天子跟前丢人现眼!”

许爵不想自己喜悦的时候要受别人狐假虎威的气,当场变了脸对许京怒目相向,可见许京伟岸的形象,又只有自顾嫉恨的份儿,且不说他如今俨然是家里第一大功臣,便是自个儿的爹从来都很欣赏他高贵典雅的样子。

“哼!少摆大哥的架子。”许爵耸起鼻翼喷哼道:“也不想想,是我头个率兵敲门的,没我甘冒天下之大不违,能有你一干屁事!”说完,他调转马头就要撇下许京自个儿奔出去,许京却一把拽惊了他的马匹,而后迅速拉住要被坐骑扬落下去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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