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年幼的引子(2 / 2)

辛否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搜摸着天子有没有哪里受伤,嘀咕道:“陈王确堪大任,这阵仗都没吓着。”

陈王原是先帝临终时赐封给自己始终偏爱却无以扶其易长的小儿子的,而那个不过数年就父母全无的可怜小儿,就是现在的天子董弼。

“乃父何在,”因为陈王一称,悲惨的命运刺激了董弼的神经,忽有了一国之君的信念,“先帝叫他做典军校尉,好歹有两千人马,怎么不来护驾!”

辛否迫于董弼的气势愣了愣,兵荒马乱的动势他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男丁又哪里知道,只觉得宫城不是个耽搁的地方,拍着胸脯道:“两千人马不到,我辛否一人到了!我一人也要保着陛下脱险。”说罢,他示意董弼跳到自己背上,又道:“臣背着陛下暂且到鄙府避一避乱。”

“你家财货巨多,还想把我带去当筹码么!”董弼并非不念辛否舍命相救的恩情,是丑恶的嘴脸见得多了,心肠也硬了,“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你父亲教你的吧。”

“可你就是我舍命救出来的,我们都得活下去!”辛否被揭穿隐情之后变得更加坦荡,“事不宜迟,陛下,我们快走!”

董弼拧眉忍辱执意不上辛否的背,再看身后熊熊烈火,宫城一旦毁了,天下可还留有天子的去处么。

“叮叮叮——”一队猛敲金钲的骑兵扯着破音的浑腔一路喊着过去:“大将军叫你们停手!勿再杀虐,勿再杀虐!”

紧随着又有一队传令的飞骑用官话传达道:“大将军有旨,四校尉有令,阉患已除,贼从已诛,勿再引兵犯阙,勿再引兵犯阙,违者则同谋逆,则同谋逆!”

这面喊罢,马蹄后边紧跟着挤乱的脚步,声声哭嚎发自肺腑:“贼戕天子乎?天子啊,陛下啊,臣等罪该万死啊——”

“哼,”董弼冷笑了一下,掰着手指数道:“汪家,杨家,许家,周家,窦家,即便数尽九卿百官,其祖睹我父亲郁溃而终,其父观我兄长命不由己,其人还来哭我大难折寿,他等岂有哪个负罪而死!”

“我,”辛否信誓旦旦地跪在董弼脚边,稽首道,“我若有负陛下,定然一死,绝不偷生!”

董弼动心的一刹那便也悄然动容,反话道:“你算得上九卿百官之一么,大话连篇。”

“来日我做了陛下的侍中,秩有两千石,还能不算么。”辛否尽管在家中也有学得经史子集,但亲身经历得少,赶不上生在漩涡中的董弼有领略,自以为这场大火终有熄灭之时,太平日子也会和父亲许诺自己的一般称心如意。

“侍中嘛,高低得卖你家几千万钱。”

“卖官鬻爵的风气岂能任长,陛下应该绝了这门路才是。”

董弼看着辛否一本正经的傻样,虚冷的笑容渐渐有了热度,直到几个周身腥红的血鬼闯荡进来,领头的对着他们大骂了一声:“好哇,这还有两个小阉人,趁着天黑,老子再试好歹,动动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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