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锦绣又一秋（2 / 2）

　　屋内一片昏暗，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古琴，陈旧的绢布被遗落在墙角，木质地板上竟是没有一点灰尘，似乎刚被打扫过，一眼望去尽是些古色古香的家具。

　　里屋的木桌上放着一顶凤冠，簪珠错落泛着幽光，旁边是一面铜镜和一堆胭脂油彩。

　　“呼啦，呼啦……”木桌左侧的屏风后突然传出划水声。水气缭绕着的木桶里，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正在沐浴。他白皙的身上有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水被血染成了淡红色，地上散落着十几条血红的绷带，木桶檐上搭着一件被撕扯得残缺不堪的白色长衫。

　　“嘶……”少年从血水中抬起白净的手臂，从木凳上拿起药粉小心翼翼涂抹在伤口处。他微凝着两道墨眉，烦躁地甩了甩湿漉漉的黑发。

　　“叮铃，叮铃。”门口悬挂着的三串铜钱倏地碰撞发出轻脆响声。

　　“喂！有人么？买琴买琴!”一个粗汉推门而入，脚踏着木地板咯吱直响，他从身后掏出钱袋重重拍在桌上。

　　片刻的沉寂后，里屋传来脚步声：“来了。”慵懒而又清冷的声音响起。

　　方才浑身带血的少年此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衣，柔顺的青丝还残留着水珠，被随意挽在耳后，露出了少年眼底的一朵兰花。

　　“客官这么有缘能找到我这地儿，不知想要什么样的琴？”少年笑盈盈道。

　　壮汉上下打量了少年。他面如冠玉，身形清瘦，看着弱不禁风。

　　他旋即轻蔑地弯起嘴角：“呵，就知道破巷子里没什么好店，那老娘们儿还让我到这来买琴，要不是给了那么多钱，我才不来呢。喂！你这小娃娃能有什么好琴？”

　　少年的眼眸在来人无法察觉之下一沉，随即撇了撇嘴：“客官别看小屋破旧，好东西都在里屋呢。”说着便慢慢转身往里走去。

　　“哼，你小子要敢忽悠我浪费我的时间，你就死定了！”壮汉说着冷冷扫了眼少年，走进里屋。

　　“是是是，小的可不敢。”少年跟在壮汉身后也进了里屋，他悄悄地将门合上，“咔吧”一声轻响，门锁被扣死。

　　屋内恢复平静，只有木帘和铜钱被风吹动的声响在共鸣，一点一点升上中天的太阳射出道极柔弱的光投在屋外的斑驳石墙上，像是上天的垂怜，终究是放了一道温暖降临在从未明亮过的黑暗中。

　　傍晚，一袭黑衣的少年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桌上摆着一把雅致的白色古琴，那琴身惨白，泛着森然的绿光，细弦上凝着几滴血珠和不知名的筋筋拉拉的细肉。

　　少年抬手将那上面的细肉剥去，指间轻拨弹出一个美妙的音节，琴弦急颤，飒地一声，苍白的琴身上兀的染上一道血痕。

　　他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满手的鲜血，从旁边放着的盘子里取出刻刀，将粗糙的琴身一点点打磨。

　　“时辰快到了。”他一边刻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夜幕沉了下来，巷外的天空开始变得火红，安城渐渐灯火通明。

　　……

　　戏园的灯笼高高挂起，园外人头攒动。是了，都是来听戏的，不过大多数是来凑热闹，顺带占占便宜。

　　因为唐老爷富甲一方，所以每次开园从不收钱，这等便宜不占白不占，老百姓们一来是这么想的，二来…能不花钱就目睹一眼唐少爷的尊容，这才是真正的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