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人的第一天（1 / 2）

整个建筑内部就如同工厂一般，黄色栏杆和金属洞板组合而成一条条通道，透过小洞还能看见底下的黑色深渊。“这个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连尸体都收不回来。”韩阳烈在前方举着手电开路，顾凯跟在后面畏畏缩缩。

一路上除了两人脚步与金属板发出的空洞回声，再没有其它异响。韩阳烈平举手电筒，大步向前走着，手电的光如同剪刀划破周围凝固的黑暗。

他突然停下，顾凯差点撞上去。“前面是断桥。”两人面前是栏杆的缺口，对面则是另一条同样有着缺口的金属板路。韩阳烈一手扶住围栏，另一只手持电筒往前伸，“对面有东西，可以去拿一下。菜鸟，你把手电拿出来。”顾凯被突然的点名吓得一激灵，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拿出绿色手电。

“你帮我照着前面的路，我跳过去。”韩阳烈将手电关闭塞进口袋，探头看了看。

“路？哪来的路……”没等顾凯说完，韩阳烈直接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欸？！！”顾凯吓得连手电都忘了打开。完蛋，四人小队的队长想不开自杀了，我恐怕也要孤零零地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建筑里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黑暗中却传来些许不耐烦的声音：“赶紧给我照亮前面的路。”顾凯连忙按下按钮，绿色手电的光似乎没那么强，但也足够看清楚了。韩阳烈站在缺口下方一根孤零零的钢筋束，慢慢地向前移动。“帮我照着对面的缺口。”他提醒道，在手电光的辅助下安全地跳上对面的金属板路，俯身捡起什么东西。

顾凯松了口气，又小心地辅助他安全回来。

“这个你就拿着吧。”韩阳烈将刚刚捡的东西递给他，是一个蓝色汽水瓶，上面的标识已经模糊不清。“这就是废品？”顾凯放进口袋，跟在韩阳烈身后。“只要能捡的都是废品，但有些地面上的东西也不可以轻易触碰……”话音未落，两人右方的通道里突然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听起来像是节肢动物的外骨骼与铁板接触。

顾凯立刻将手电筒对准声音来处，呼吸随着心跳的加快变得急促。

韩阳烈却拍拍顾凯的肩，示意他放松下来。

几秒后，一只半米高的甲虫状生物横着走出来，两只前足戒备地伸展，另外两只后足移动着身体。滑稽的是它的两只没有瞳孔的红色眼睛很大，配上头顶的触角有一种人畜无害的弱小感。它并没有攻击两人，而是保持着距离慢慢移动进黑暗，双足与金属板碰撞发出的啪嗒声逐渐远去。

“这是你遇到的第一个怪物，囤积虫，一种群居性生物。”韩阳烈似乎没注意到终于松口气的顾凯，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它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可怕呢。”他连忙追上去，试图缓和一下氛围。

“如果像刚刚那样偶遇，它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囤积虫的特性便是将建筑内的废品收集并堆放在自己的巢穴，如果你当着它的面捡走了废品或是偷走了巢穴里的东西，那才是它真正可怕的时候。”韩阳烈捡起角落里的废弃大螺栓，放进口袋。

顾凯不禁嘴角抽搐，他可不想被一群虫子围着咬……这时，他想起了什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反制？我记得你们出发时带了两把铁铲。”

韩阳烈微微侧目：“是的，只要经验丰富，杀死囤积虫也是可行的；不过并不是所有怪物都能杀死，以后你会知道的。”他似乎认可的点点头，“没想到你脑子还挺好使，看来已经接受现状了。”

顾凯再次嘴角抽搐，丝毫没因为受到赞扬而高兴。“以后就知道了”，是等我遇到怪物的时候吗，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而且“接受现状”，自己连现在是什么情况都还不明白，只是稀里糊涂地跟着罢了。

突然，周围传来一声轻响，更浓稠的黑暗降临。“看来他俩把电池给拔了，周围的电灯都没电了。”韩阳烈直接转身，“菜鸟，咱们先出去吧。”

顾凯这才注意到原来周围时不时就有微弱的灯光，但现在只剩下黑暗了。“跟紧我。”韩阳烈加快了脚步，“灯光熄灭后，更危险的怪物会活跃起来。”他的步子很大，顾凯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回头看看身后，黑暗中似乎潜伏着未知的危险，等待着上钩的猎物。

他咽口唾沫，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幸好两人平安地回到了大门处。顾凯长长地出口气，此时之前令初到者感到恐惧的沙暴环境如同天堂一般。“再呆在里面，幽闭恐惧症要犯了……”他心有余悸的看看身后紧闭的铁门。

另外三人在清点捡来的物品。除开两个汽水瓶和钥匙、一个巴掌大的螺栓，还有个圆筒状的物品，金属的外壳下能看到黄白色的发光物，这应该就是“电池”了。顾凯注意到欧子豪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圆环状物品，握在手心里朝着地上的废弃物低语着什么。

“差不多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之前唤醒新人用了太多时间，导致今天我们比平时更晚开始搜寻。”凯金严肃地说道，看看天空，“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刻】了，我们或许不能在夜幕降临前回到飞船。”他现在丝毫没有了飞船上的随意，而是眉头紧皱。

韩阳烈也看看天：“但也得走，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菜鸟，你拿比较轻的东西。”他把一个瓶子和一把钥匙塞到顾凯手里，接着按住他的肩：“记住，待会一定要紧跟我；我说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到了吗？”他盯着顾凯的眼睛，松开手并补充一句，“这也是为了保护你自己。”

顾凯没有反驳的机会和立场，不安地点点头。

四人立刻出发。

凯金单手扛起电池，走在队伍最前面。沙暴已经减弱了很多，但正如他所言，光线也在逐渐变暗，夜幕开始笼罩这片大地上四个孤独前进的人。

“再走快些。”朝阳烈低语道。

夜晚完全到来了。顾凯走在队伍第二个，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前面凯金的背影，电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身后是队长和欧子豪踏在沙地上的声音，小心而急促。夜晚安静得可怕，白天呼啸的风已经退散，甚至连虫子的叫声都听不见，只有四人行进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