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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舸的耳朵自动过滤掉了其他信息, 只听到“池秋”两个字, 于是答得文不对题:“他在吃饭。”

秦琰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吃什么饭?

他绕过陆舸进了门,许知夏恰巧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的视线很有默契地对上了。

“琰哥。”

几周不见,秦琰面对许知夏时,眼底的情意几乎要藏不住。

他不由自主靠近对方,右手缓缓抬起,意欲触碰许知夏柔软的面颊。

陆舸下意识地扫向餐厅。里面坐着的人果不其然将目光投向了客厅的两人,眼睛尤其黏在秦琰身上,下不来。

季眠胳膊已经撑在桌子上,准备站起来过来了。

陆舸转回脸:“秦总确定不去洗把脸?真的很黑。”

“……”

秦琰嘴角一阵抽搐,好不容易举起来的手僵在空里。

本来是绝对不信的,但观陆舸表情认真,秦琰一瞬间竟然真对自己的脸产生了怀疑。

难不成真蹭到哪儿了?

他冷着脸,借口要上厕所进了洗手间检查脸去了。

陆舸这才看见季眠重新坐了回去。

“你对我哥很特别。”许知夏忽然间开口。

陆舸眉峰挑起,道:“小少爷对秦总也很‘与众不同’。你不喜欢秦琰吧?”

“……”

“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许小少爷,何必呢?”陆舸扯了扯唇角,“不过是几年而已。”

许知夏倏地僵在原地。“你知道?”

“他在邮轮发烧的那次,那个姓黄的医生说的。说他活不了多久。”陆舸淡淡道。

许知夏沉默两秒。“你知道这些,还喜欢他?”

“谁说我喜欢他了?”陆舸笑了,“我只是心地善良,顺便积点德。”

“……”许知夏深深看了他一眼,与许池秋相似的黑眸中神情复杂。

陆舸对上他的目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开口:“让让他吧,小少爷。”

“……”

‘让让他吧。’

许知夏看着陆舸,没有出声。

十年前,当伊岚和许玉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里,将被花瓶碎片刺破脚底的许池秋送进医院时,他站在病房外,迷茫又努力地向父母亲解释“哥哥是自己踩上去的。”

“我……我亲眼看见的。”

伊岚和许玉江相互对视一眼,皆是露出错愕的表情。

他陷在无边的惊恐和惶然中,问两人道:“妈妈,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那样……很疼呀。”

他的父母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

那晚,许玉江和伊岚避过他,在医院的角落里聊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把他叫到身边来。

伊岚犹豫很久,对他说:“哥哥身体不好,知夏啊……”

“你以后,记得多让让哥哥。”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父母亲对许池秋的关注明显变多了。

许知夏并未给出陆舸任何回答。

陆舸再回到餐厅时,许家的那只白猫正恬不知耻地在季眠脚边蹭来蹭去,而后者秉持着人设并未理会它。

发觉铲屎官今日又不理会自己,许多多气恼地扒拉住季眠的裤脚,但爬了两下,却因为自身的重量过大,没能爬上去。

它便放弃这一条通路,几下攀上一旁的柜子,站在柜子顶上目光犀利地一扫,准确挑好季眠的脑后作为着陆点。

猫爪子一缩一蹬,即将起跳落到季眠身上的前一秒,陆舸一把抓住了它的后颈。

“喵!”许多多在空中蹬了两下爪子。

陆舸提着它的后脖肉,一本正经地对其说道:“信不信,你一爪子就能拍死他?”

季眠:“……咳。”

他还没脆弱到这种地步。

客厅里,秦琰脸色难看地从洗手间出来,和许知夏重新坐在了一起。

季眠忍不住偷偷侧头去看。

沙发上的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秦琰看上去挺高兴的。

季眠意图起身过去,空旷的视野中忽然多出陆舸骨节明晰的手,他还尚未反应过来,侧脸已被陆舸温热的掌心覆上。

陆舸把季眠的脸扳回原位,确保那双漂亮的黑眸正对着自己了,才缓缓松开手。

“朋友讲话的时候要认真听,大少爷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深情值加200(100x2),贡献者陆舸。】

朋友讲话……

可他记得方才陆舸好像并没有对自己说话。季眠问:“你说什么了?”

陆舸随口道:“明天周末,我在问你要不要出去,看看风景。”

余光瞥了眼客厅里的两人,他暗想:顺带再帮你避避这两人,免得一激动又生出病来。

“风景?”已是秋季,季眠想不出还有什么风景好看的。

“郊外有个园林,秋景一向很出名,里面的菊花和桂花最近开得很好。”

听到桂花两个字,桂花特有的清甜香味仿佛已经萦绕在鼻尖了。

季眠喉头动了下,没吭声。但金黄色的银杏树,在日光下闪着珠光的情景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好想去。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他唯一出过的远门就是那艘邮轮。而季眠对邮轮上的种种娱乐并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各种狂欢宴会吵得他心烦。

先前他也是想出去转转的,只是许池秋除了秦琰之外就再没别的朋友了,要出门也就是有林叔陪着,可林叔太容易被季眠吓到了,他被风吹一下,对方就能提心吊胆一整天。

“大少爷感兴趣吗?”

季眠维持着表情,淡淡地说:“还好。”

陆舸笑了,道:“还好的意思,就是去一下也可以?”

“……”

季眠不置可否,但陆舸自动将他的沉默当作默认。“那就麻烦许少爷今晚睡早一些,明天起早一点。”

季眠没吭声,看着不冷不热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天晚上八点钟,季眠准时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 陆舸七点多便来到许家接人。

他在一楼候着,时不时懒散地抬一下眼看看二楼紧闭的卧室门,也没着急。

就算楼上的人今天十二点起, 他也不感到意外。毕竟季眠昨天压根就没答应他要去。

但约莫半小时后,楼上传来“咔哒”的开门声。

门内走出的青年发丝微乱, 几缕头发在脑袋上翘着, 俨然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季眠一出门, 就瞧见了楼下坐着的陆舸,正好跟对方的目光对上。

他一见底下等了不知道多久的陆舸, 心里有点窘, 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

季眠昨夜八点整就入睡了, 起床的时候却已经是早上八点。

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系统闭着眼安慰他:【不是你起得晚, 是这人没眼色,来的太早了。】

而且,陆舸昨天也并未说什么时候出发。

陆舸来得这么早,纯粹是因为自己醒来后闲的发慌, 索性直接开车过来了。

近几个月来, 陆舸的脑补能力大大提高,只坐在楼下看着二楼闭着的房门, 视线就仿佛能穿透那一道厚实的木门, 看见里面睡得安稳的青年。的确是比在陆家有趣多了。

两人对视以后,谁也没给谁打招呼, 季眠移开视线就去洗漱,陆舸则是转回头去盯客厅里那台没打开的电视机。

季眠洗漱很慢,他心里有意提高速度, 但还是慢, 因为许池秋做事情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

花了半个小时, 他勉强洗漱完毕,换上出门的衣服。

下楼时,上身叠了四层衣服。季眠不想在十月份的时候就穿上冬季的棉衣,总觉有点奇怪,只好出此下策。

四件上衣,每一件都是秋天该穿的,最里面一层棉质内衬,外面是秋季款的浅蓝衬衣,罩一件薄毛衣马甲,最外层才是米白色的厚外套。

这四样里,旁人秋天时穿两件就完全够用了,季眠得全套上才不觉得冷。

好在他瘦,里面的内衬领口也低,从外面看不大出来。

而陆舸今日的穿着偏休闲,拼色卫衣,黑长裤,简单的装扮冲淡了平日里强烈的压迫感。打眼一看,就只是个模样好过头了的年轻帅哥。

季眠看见他上身的那仅有的一件薄卫衣,感觉陆舸该受的冷好似一瞬间转移方向跑到他身上来了,不自觉打了个小小的寒战。

而陆舸抬眼瞅着季眠的衣裳,则是觉得这人的脖子肯定很暖和,让人想伸手探进去摸一把。

“走?”

季眠点了下头,两人这就出发了。

开车去往郊外的那片林子要两个半小时,季眠和陆舸出发时已经快九点钟了,最早也要十一点半才能抵达。

季眠倒是无所谓,反正在车上他也是睡觉。然而不到十点的时候,陆舸的车却减速停在了路边。

“到了?”季眠还很混沌,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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