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入险境(2 / 2)

他还真没想到就在自己担心对方能不能负责时,会收到一张不知道在证明什么的名片,顿时有些气笑了。

“这世道变得太快了,几句话讲不清楚,你知道了反而事多。就把我理解成游历捉鬼的茅山道士如何?这鬼太凶,我没法奈何它们,等时间到了我任务完成就带你们走。”

“行,我信你。”说罢,罗秋岳瞥了眼旁边抱团的三人和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的张晓蕊。

他担心许明士镇不住场子别人不服,到时候背后乱搞事。

许明士顿时心中了然。

“我的话很清楚,仅限于能力范围之内施以援手。”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把声音放大了,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他的话语,“认为我没有权限支配你性命或是不打算之后听从指挥的,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不会拦着任何人。”

无论是低声叽叽喳喳的三人还是在游神的张晓蕊纷纷抬头沉寂下来,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些许慌乱。

没有任何人移动。

出乎罗秋岳的意料,四人即使是被大放厥词也没人显露离去的意愿。

好像黏在许明士身边真能保证他们安全似的。

“你看。”

许明士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有声望去掌权,也神秘兮兮地扭回头,继续凝视起藏在黑暗中仿佛只有他看得见的东西。

“许先生说只要那铜锁还在,他就能对付那土地公婆,场面就不会失控。他已经收拾过很多……会动的人皮了……”就在这时,手提小锤的张晓蕊似乎总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大着胆子凑过来半解释半辩护道。

她为曾经帮过她的罗秋岳进行掉线时的简单解说,并指了指众人脚下。

罗秋岳这才注意到,这片泥泞土地远比其他地方软得多,颜色也深得多。鞋落重了甚至都能渗出黑红交错的水来,就像是吸到了极限的湿润海绵。

他联想到自己吐出的血污被迅速吸收的场景,有了点模糊的推测。

面前几个幸存者除去许明士,浑身都已经脏得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但都比他好多了。他都能看见面前女孩的校服上还留着几个残缺的血掌印,想来也经历过死里逃生的危机。

据张晓蕊所讲述,他们刚钻过洞不久就遭到了一大群皮肉怪物的围堵,人流量热闹得像是在赶集,被惊得开始了你推我搡的竞速比赛。那摔倒掉队的大叔正是被黑暗中的手给摸了一把,就当场僵在原地没了动静,消失在了走动的皮肉之中。

“王大哥,就是司机师傅本来正好站在他身边的,看他倒了也想扶人,但他就跟被粘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然后……我看见、看见他被几张皮吃掉了……就像包饺子那样裹了起来,挣扎呼救的声音都传不出。”

“这个时候我被吓坏了,也没敢继续看下去,只知道玩命地逃走。光顾着瞎跑却没注意脚下,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便重心不稳跌了下来……还没爬起来被那群东西追上了。”

讲到这儿,浑身颤抖不止的张晓蕊把校服后摆撑开,比划着上面比她手掌大了两圈的血掌印。

“被碰到的那个瞬间,我就知道为什么王大哥拉不动他了。那绝对不是人类能抗衡的东西……”

她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不自主地回忆起那阵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经历,深吸了几口气才得以把故事后半继续讲下去:“幸好许先生这个时候出手相助,把那群……半死不活的恶鬼解决掉,平复了场面。”

“啊?”

本来还在微微点头,表示能和她感同身受的罗秋岳一时间被结局噎住了。

记忆还停留在两人发短信吐槽教导主任时期的他顿感不可思议,感觉像在听天书,还是重生玄幻龙傲天那流派的。

最可怕的是,主角还不是他,是莫名开始喜欢话说一半、装谜语人的许明士。

“还有,许先生警告我们,无论是什么情况,绝对不能他身边说数字。实在不行,可以用天干地支代替。”看罗秋岳愣在原地没吱声,缓过来的张晓蕊又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提醒道。

“天干地支?”脑筋完全转不动了的罗秋岳低声重复道。

“没错,比如说……”张晓蕊顿了顿,决定当场举个例子方便理解,“我们下车的那支小队还剩辰个人。额,当然不是古代的那种正式叫法,他担心我们有人搞不懂那个,只是简单的……数字替换。”

“……”

这都是些什么规矩?

他是知道许明士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数学,但这也不是他不愿意接触数字的理由。况且,老祖宗的文化他可不会拿来瞎搞才对。

但比起这种繁琐杂事,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提。

“许明士,你说的铜锁是挂在土地庙后门的那把?”不想多绕圈子,罗秋岳直接提高音量,哑着嗓子喊了对方的全名,“如果是的话……那锁已经被那对老人给扯烂了,你们回头时没看见吗?”

土地公婆追上去的时候,第一动作就是把铜锁硬拽了下来,残骸应该就随手摔在了地上。他之后光顾着逃跑,怎么可能没事找事去拾这么个东西,应该就明晃晃躺在地上才对。

虽然不知道那个挡不住暴力的东西有何寓意,但既然听到了就该多做提醒。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走的是前门回公交的路,其他人是先爬过后门又横穿土地庙回来了才能和他相遇。

就在必经之路上,他们怎么着都应该能看见大敞的破木门才对。

“什么回头?我们没回头啊?”张晓蕊眨眨眼,懵圈地回应着,“你不是穿过后门过来找我们的吗?”

“……是因为鬼域。”状似悠然自得的许明士终于回头望过来,吐出两个除他之外没人听得懂的字眼,哀愁地叹了口气,又抬手扶了把圆框眼镜。

他仍旧语气平淡、神情冷静,让紧揪起衣角的张晓蕊重新放松下来。

但了解他的罗秋岳可就不这么想了。

要知道这家伙往往面对搞不定的事情才会叹气加扶眼镜,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内心早就慌得一批了。上次他这么做的时候……似乎是数学考了全班第二,倒的那种。

“什么玩意儿?你赶紧……”

罗秋岳的下半句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在许明士身后的黑暗中,他看见了一双平摊的惨白手掌。皱纹长满了皮肤表面,让那些圆肥短粗的手指像是纸张揉皱后堆出来的,仿佛是有位纸糊的老者在向他们索求着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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