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徐钱锋成为个体户(1 / 2)

八十年代末。

武汉长江大桥。(傍晚)

桥下,一列火车喷吐着白烟,穿桥而过。桥上,徐钱锋扶栏而立。来往穿流的车辆中,时隐时现的露出他的身影。

徐钱锋二十六岁,穿一身灰色西服,白衬衫和领带已解开。一双结实有力的手里拿着一叠十元钞票,揉弄着。两眼无神地望着桥下涛涛的江水……,许久,他将手里的钞票开始一张一张的丢下江去。

光福镇徐记店铺。(晚)

两间五金和电器修理的综合商店立在码路边。店内柜台里摆着各种电子元件。四周的货架子中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货架顶上放着一排修理的电视机、录音机等。中间两张桌子,堆满了无线电修理工具和正在修理的各种电视机。那桌子右边放着一张双人沙发。

店门已关。在门后面的小客厅里,坐着店老板徐大翁,五十八岁年纪,满脸络腮胡子。身强体壮,穿一件园领汗衫。手里拿着一根专吸皮烟叶的烟杆,放在嘴里不停的吸着。旁边坐着他老伴徐大婶,满头白发,愁眉不展。她低着头在理着一堆粉丝,屋子里烟雾浓浓。

徐大婶发出几声咳嗽。

徐大翁拾眼看了看徐大婶:“你倒是说话呀,钱锋到哪里去了?”

徐大婶停下手里的活儿:“钱儿大前天走的。说是去汉正街打货。可他去了星儿那里,他……”

徐大翁:“他怎么啦?”

徐大婶拾手抹了一把眼泪:“那天后晌午,马家唐二妈上门来……”(回忆)

徐记店铺。(上午)

徐大婶招呼着顾客,孙来福,五十岁,身材矮小。走进店铺买灯泡。

徐大婶:“他三叔,你家孙三回来了没有?”

孙来福:“回来了,他与钱锋在市里分手了,钱锋没去汉正街。”

徐大婶感到意外“钱儿没去打货?那他去哪了?”

孙来福摇了摇头:“不晓得哟,这小子们一个个都是野性子!孙三昨日回来,我问他,他吞吞吐吐的没说个明白,又跑了。”

徐大婶将孙来福给的钱接在手里。

孙来福:“我买两个灯泡。”

徐大婶:“啊……这孩子究竟上哪去了?”

孙来福:“大婶子,别急,这小子们人长树大,丢不了,他玩个够了自然要回来的。”

徐大婶笑了笑,转身从货架里取出两个灯泡,分别放在灯座上试了试,然后交给孙来福:“他大叔,孙三要是回来了,你一定给我打听一下钱儿的下落。”

孙来福:“噢,我一定打听,大嫂子,你忙吧,我走了。”

徐大婶:“慢走。”

孙来福离店而去。徐大婶这时抽空走进后面厨房里捅煤炉子去了。

唐二妈向店门走过来。她五十岁上下年纪,看上去觉得年轻了许多。油头梳理的光溜溜的。穿一件白底黑花裙子,一幅项链和耳环闪着金光。

唐二妈:“屋里有人吗?”

徐大婶:“谁呀?”

唐二妈:“是我。”她两只胳膀俯在柜台上,嘴里吐着瓜子皮。

徐大婶走上前来:“哟,是他二妈来了,快进屋里坐!我去倒茶来。”

唐二妈吐出一个瓜子皮,不屑一顾的:“不了,你别忙了,我有话跟你说。”

徐大婶转回身:“好,好的。”

唐二妈:“大婶,钱锋回来了没有?”

徐大婶:“钱锋还没有回来,她二妈,啥事?”

唐二妈:“唉!你还不知道啊,钱锋到厂里与星儿闹翻了。”

“什么”徐大婶大惊失色。

唐二妈看了看徐大婶惊慌的样子:“我说大嫂子,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家还是为儿子想点办法吧,个体户名声不好听,我那丫头不肯嫁过来哟。”

徐大婶:“这……”

唐二妈:“你们徐家这几年生意不错,赚了不少钱。这个体就留着你们俩佬去干。钱锋是年青人,得找个工作干才是啊。”

徐大婶:“……”

唐二妈:“再说,我们家那位当镇长,能看着自己的千金嫁给一个个体户做媳妇!”(回忆完)

徐大婶流出泪水。

徐大翁:“你咋不带个信去告诉我一声?”

徐大婶:“带了,他们说你只两天会,开完就会回来的。”

徐大翁站起身,狠劲儿的抽了几口烟,喷出一鼻子烟雾:“哼,孩子们闹翻了,老家伙也找上门来,这不是成心坑我!”

徐大婶:“唤,谁叫你自己没能耐,闹了大半生,闹了个个体户。”

徐大翁:“他马家有什么了不得,啊?十年前,我在大队当支书,他马青云还是我手下的一个民兵连长。”

徐大婶:“你没看现在,人家当了镇长,两个女儿,一个进工厂,一个上大学可你!就抱回来那张红纸儿,你快活的起劲来吗?”

徐大翁:“别说了。”

徐大翁拉开门,狠狠地在门框子上磕掉烟头。然后气冲冲地走进店堂。

汉正街小巷道。(晚)

徐钱锋向里头进去。几个小偷跟在他后面。走到深道处,小偷们一拥而上,围住了徐钱锋。

徐钱锋:“你们想干什么?”

小偷甲:“想干什么,到了这个地方你还不明白,把钱拿出来,不然,老子们就揍你个半死。”

徐钱锋:“打劫!”

小偷乙:“打劫又怎么样,哥们没酒钱了,拿是不拿?”

徐钱锋立刻作好迎战准备,大声说:“要钱有的是,就看你们本领如何,来吧。”

小偷们围着徐钱锋转了几圈,有的掏出刀子,有的解下皮带。

徐钱锋:“上啊,怎么不上!啊?”

这时几个小偷一拥上来,徐钱锋左挡右挡。退到围墙边,几个回合,将四个小偷打倒在地上。

徐钱锋用脚踏着一个小偷:“好一帮浑小子,就这么点能耐也想扒皮子,比老子还要溅!”

脚下的小偷:“哟,哎哟,大哥出手不凡,大哥饶命。”

其它的几个小偷躺在地上哀叫着。

徐钱锋收回脚,将脚下的小偷拉起来。小偷手捧着肚子,弯着腰,抬不起头来。

徐钱锋:“把腰杆子直起来!”

小偷乙:“哎哟,大哥,不,师傅,师傅饶了我们吧,我……我们站不起来了。”

徐钱锋指着地上的几个小偷:“都给我站起来。”

“哎哟……,我的妈…哎哟”

几个小偷一边哀嚎着站起来。

徐钱锋用手招呼道:“来,你们都过来。”

众小偷小心地往这边走来。

徐钱锋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丢在小偷们面前:“拿去吧,老子正愁钱没处花呢!”

众小偷:“不敢,不敢!”

徐钱锋:“要你们拿去就拿去!”

众小偷:“是,谢大哥,谢大哥!”一起跪在地上,

徐钱锋转身向前走去。

众小偷看着地上的钱,大忍不解,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远去的徐钱锋背影。谁也不敢弯下腰去拾地上的钱。

光福镇黄三蒸酒馆。(晚)

客厅里摆满桌凳,有的桌子上坐着酒客。掌里间的一张桌子上,徐钱锋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

姚八提着一部录音机,孙三扛着一把吉它,两人同时走进大门来。

孙三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向室内扫了一眼,他看见了徐钱锋。

孙三扯了扯姚八:“姚八,你看,钱哥回来了。”

姚八这时也看见了徐钱锋,他与孙三走过去。

姚八:“钱哥。”

徐钱锋拾起头看了看他们,鼻子哼出一声:“坐”

孙三:“钱哥,听说你又去了汉正街?货打回来没有?”

徐钱锋:“没有,我把钱花光了,你们坐下来喝一杯。”

姚八与孙三将手里的录音机和吉它放在一边,坐在桌子边。

姚八:“钱哥,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徐钱锋:“你别问。”他朝内厅喊道:“三叔,拿两只杯子来。”

店老板黄三蒸,五十多岁,秃顶,肥胖的身体上贴着一件圆领汗衫,肩上搭着一条汗巾,他正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听到叫声,急忙回答:“来了,来了。”

厨房里走出几个端菜盘子的女招待。

黄三蒸拿着杯筷走过来,放在桌子上。

徐钱锋:“谢谢三叔。”

黄三蒸:“嘿嘿,没啥。”他看到徐钱锋有几分醉意,接着又说:“钱锋啊,少喝点,别出事了。”

徐钱锋:“三叔,你放心,我醉不了。”

黄三蒸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厨房里去了。

姚八:“钱哥,你……已经醉了。”

徐钱锋拿起酒瓶,望着姚八:“姚八,孙三,你们俩究竟喝不喝?”

姚八看了看孙三,忙拿起酒杯:“喝,孙三,我们陪钱哥喝几杯。”

姚八和孙三拿起杯子,徐钱锋给他们倒满酒。然后三个人举杯相碰喝下去。

姚八拿起酒瓶,又给徐钱锋、孙三和自己倒满酒,三个人又碰撞在一起,一饮而尽。

孙三,拿起酒瓶说:“钱哥,我给你敬一杯。”

徐钱锋晃了晃手:“不行,三个人一起……喝”

孙三:“好吧,三人就三人。”

他们三人倒满酒。

徐钱锋醉的头嗡嗡直响,他低下头,闭着眼睛。

姚八:“孙三,钱哥醉了,我看别喝了,咱们吃菜。”

徐钱锋:“不行,我……没醉,喝!”

三人又举起酒杯。喝个尽光。

徐钱锋丢下酒杯,头和身子俯在桌子上。

姚八:“孙三,钱哥今日是怎么啦?”

孙三:“听说冯文星和他闹翻了。”

姚八:“嗨!怪不得钱哥喝成这个样子。”

徐钱锋猛然抬起头来:“你他妈的别管我的……的事,回去叫你爸给……给找个工作,将来好找媳妇。”

姚八:“钱哥,你也别太难过……”

徐钱锋摆了摆手站起来:“好,你们喝……喝吧,我…走了。”

姚八、孙三站起来,扶住徐钱锋:“钱哥,我们送你回去。”

徐钱锋:“不要你……你们送,我……我没醉。”

徐钱锋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出去了。

徐记店铺。(晚)

门已关,徐钱锋醉得人世不清。歪歪扭扭地走近大门,用手拍打门板。

“谁呀!”徐大婶在里面问道。

徐钱锋又用手拍了几下门板。

“是谁呀,怎么不回话。”徐大婶将门打开。

徐钱锋挤了进去,倒靠在沙发里。

徐大婶大惊:“钱儿,你怎么啦,你在哪儿喝成这个样子?”

黄三蒸酒馆。(夜)

黄三蒸用抹布抹桌子。

徐大翁走了进去。

黄三蒸:“荷,徐大哥蹲门子来了,坐,我给你泡杯茶。”

徐大翁:“别忙了,我找钱锋。”

黄三蒸:“哎呀,我说你八成是来找儿子的,刚才还在这里,这会儿走了。”

徐大翁:“走啦,他又要去哪里?”

黄三蒸:“我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喝醉了,大概去了姚八家。”

徐大翁:“姚八家?好,你忙,我要去找他。”转身出门。

黄三蒸:“哎,徐大哥,出了什么事?”

徐大翁回过头来:“嗨,都怪我不中用,马家退亲了。”

黄三蒸:“退了?是啥子原因?”

徐大翁:“啥子原因?我是个体户贝,他女儿嫁到我家,丢了他镇长的脸。”

黄三蒸:“呸!见她娘的鬼,四年前,他老婆不也干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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