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出生(1 / 2)

第一幕:天地之初,万物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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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然寒冬将至,愿我们可以挺过这漫长冬夜。

这期间,衰微将与发展并存,勇气将伴懦弱同生....

这既是我们挺过此夜的代价,又是我们将在这苦难中收获的回忆。

....银蓝之光恒久照耀,希望之星未曾陨落。

愿我们在这场天启浩劫之中,收获永远的爱和坚强。”——by.涧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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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到现在,十一年了。

人们一直在争论,十一年后的今天到底应该叫2031年,还是把它单拿出来叫它....天启11年。

多数人都倾向后者,因为确实——谁也不会把那天之前与之后的日子混为一谈。

天启纪年11年1月22日上午,“凛北游侠”统治区东南侧,侯德庄路-“家家乐大卖场”范围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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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深呼吸....”年轻的战士对自己说着。他的眼睛半睁不闭,声音、嘴唇、手和心脏一同颤抖着,跳跃着。

这位战士和他的战友们靠坐在一个黑漆漆的银行营业厅柜台后面。电早就断了,厅内的一切都从门口向内呈现出黑白色的渐变....营业厅内部也很是混乱,黄白色的方形大理石地砖与白色的墙一同开裂。要么伴随人们匆忙沉重的脚步,要么依赖地球带来的重力,它们都在慢慢地离开自己原先的位置。

大厅内部的沙发、座椅、大型盆栽的花盆都消失了,连墙上原来用做装饰的挂画相框也不见了。一切在人们的认知里还有那么点用的东西都消失了,去向它们各自能够继续发光的地方,远离了它们原本的“家乡”。

挂画相框中的风景画却被抽出来扔在了地上。几年来无人理会它,因这画中一个姑娘坐在稻浪旁的栅栏上仰望黄昏的背影的画面,对人们来说早已成为了一个谎言。

年轻战士靠在柜台内侧,柜台正对着的、从大门外穿进来雪白明亮的光貌似照不亮营业厅的内部,一切有颜色的东西都漆灰如尚未彻底衰颓的老年人的胡须,虽不至于太过苍老,但却也毫无生机可言。

但是,这如此强烈又微弱的光,却让他能正好看清楚落在那副陈旧的画上的碎玻璃和旧墙皮。画本身已经十分脆弱,战士和他的战友们冲进来隐蔽时,它脆弱的躯体又被飞溅的玻璃碴撕扯了一些。

这栋楼、这幅画、大厅外游动着的危险和原本循环往复的四季....一切的一切,世界的生命都在慢慢地衰微。而在不经意间,它们大多都会被无情地夺走。

年轻战士上气不接下气,呼吸的节奏已经因过于紧张的心情而被无情打乱。外面的光努力地照亮着大厅,却照不亮柜台后面的阴影和他内心的恐惧。

他和他的战友们挨得很近,但仍留有一定空间。他左手拨动着身上的甲片、地上的玻璃、空空如也的抽屉中翻出的一根老旧的按压笔....右手则放在身边地面上的一根长棍上——一根发黑、已被刻满了使用痕迹的长墩布杆。

不过,这墩布杆的末端并不是墩布,而是被电工胶带和钉子合力固定住的,不知从哪里拆过来并打磨锋利的尖锐金属。

没错,这是一柄长矛——一柄自制的、简易的、看上去十分松散的长矛——在一个破败的“史前”银行营业厅里——充当着一位年轻、紧张的战士的武器。

这长矛的性能和模样并不能为年轻的战士带来什么安慰,阴冷、漆灰的大厅也阻止不了他的汗流浃背。他和战友们彼此默契地静默着,所有人的左手都在拨弄着些过去上学时能让自己在课堂上走神的物件。

他们用这种方式传达着自己的心情,远胜过千言万语,仅次于目挑心招。

战士们的衣着大体一致。他们都穿着深色大衣、风衣,其中很多已经破旧无比而布满补丁了——这与他们原本版型笔挺、样式时髦的大衣完全不搭调....而更不搭调的是他们套在大衣之外的护甲——那是一种由各类被打磨过的铁片与无法辨认成分的金属、合金片组合拼插起来,同时用粗细不一的绳子连接而成的“甲胄”,从这些甲胄的工艺可以看出它的设计师们曾尽力让它看上去像那么回事,但还是不免得让战士们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因为这些材料大多来自铁锅、铁盆、铁柜和从门板上拆下的铰链,以及各种包包囊囊上曾被广告宣传的十分结实、耐用的帆布。

还有头盔,那分明就是多摞了几层的、拌饺子馅用的铝盆,假模式样地加几块棉花当内衬,穿条宽鞋带勒住下巴,再在外面覆上皮革,在颈部用小铆钉打上一些细小铁片以尼龙绳串连起来的护颈....虽然它已经尽量考虑周全了,但这玩意还是连个正经的悬挂都没有,保护性不说差,也让人无比的担心。

他们像一群从末世穿越而来的拾荒者——没有什么高科技和制式化装备可以用,只能四处搜集各式各样的废料并尽量物尽其用。

“史奉,史奉....”此时,在这群瑟瑟发抖的“末世拾荒者”面前的黑暗中,年轻战士的耳边传来了听上去已经扭曲了很多的颤抖之音。

年轻战士叫史奉。

“啊....草,妈的、说!”史奉想转过头去看那位战友,但却控制不住不断发抖的头,只是微微侧过去了一点便又被上身带动着的颤抖拉回了自己原先警戒的范围。

实际上——他没什么可警戒的,他的面前是通往营业厅内部办公区和楼上的无尽黑暗。而楼上、楼上的楼上直至这栋矮楼的顶层都隐蔽有他们的战友,那些黑暗的深渊连通着他们与战友之间的道路....一想到这些,史奉便可以从这黑暗中寻得一点点慰藉,并期待着他们的指挥官会从这黑暗中现身,告诉他们解除武装....

当然,这不可能。

“涧贞少校,涧贞....草,他妈的涧贞少校刚才说,冲出去后怎么列队来着?”那个声音又一次呼唤着,让史奉——也让在场每一个战栗无比的战士强迫着自己重温一遍这个“涧贞少校”在不久之前下发的指令。

没过多一会,史奉对侧的一个颤抖的声音叽里咕噜地回答:“战....战势什么,什么阵,‘战势反击阵’....?是吧,好像是,咱们最常用的....就是、就是这个....”

“最常用?草,这次....这次才他妈是第一次用吧!”第四个声音在这一排人的最末端答道,但史奉已经听不出是在左侧还是右侧的最末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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