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弑魔（2 / 2）

6队的队副王星海明白自家队长的意思，他立刻念动口令催发手中的爆炎法杖，在冰火双重奏的阻击下，大魔的脚步逐渐放缓。

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指挥后，程知行从腰间抽出短剑，作为“剑圣传承者”中光荣的一员，他要用肉身捍卫胜利与荣耀。

程知行一个箭步冲到大魔身前，手中利刃直刺向其眼睛。

早已摆脱冰冻效果的大魔弯身避开，试图用仅剩的右手抓住程知行。

程知行毫无惧色，他纵身跳起，一个翻滚转向大魔背部，朝翅膀根部砍去。

这里是大魔身上少数没有铠甲防护的薄弱部位，程知行一剑劈中，痛得那畜生连退两三步。

6队士兵也全部围上来，在程知行带领下与强过自己数倍的敌人展开最残酷的白刃战。

望着头戴黑色钢盔和古铜色面具、身披白色披风、双眼冒出血色红光的蝼蚁们，如同浇不灭的火苗、割不尽的野草般，前仆后继地冲过来将自己绞杀，大魔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恶魔。

“混账！混账！”大魔被愤怒冲垮理智，之前的计划全部抛之脑后，现在它只想捏碎眼前的这些臭虫。

程知行也发了狠，他这次从正面攻来，一个晃身越过大魔的利爪，挥剑斩向同样没有铠甲防护的咽喉处。

就在要刺中的那一刻，程知行手中的动作一顿，他低头看去，一条散发出腐蚀性液体和恶臭气味的“肉柱”，捅穿了自己左胸。

大魔张开血盆大口，那正是它锋利程度不亚于钢枪的舌头，接着猛地晃动头颅，顺势将程知行甩出数米远，直到撞上一棵枯树方才停下。

眼见计谋得逞，大魔发出震天的惨笑，宣告自己才是这场决斗的胜利者。

可还没等它笑够，就见一道霹雳身影从大魔身前闪过，捡起程知行掉落的那把短剑。

来者正是周沂杰，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飞身向前，一击斩断大魔的舌头。

连痛哭哀号的时间都不留，周沂杰又是贴脸一发爆炎弹，这次火焰顺着大魔的舌头一路向内，焚尽它的五脏六腑。

大魔被彻底打蒙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上一秒自己刚处决了一名蝼蚁，下一秒就被打得面目全非。

意识模糊中，大魔艰难地抬头看向四周，发现人类士兵早就全部散开。

炮兵们已经完成炮击准备并瞄准了自己，在他们最前面站着一位矮个子人类，像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这是大魔和武修文第一次面对面相见，也会是最后一次。

数道金光闪耀，转眼间大魔便失去全部意识。

恍惚中大魔感觉自己见到那全知全能的主降临现世，带着祂最忠诚的信徒，回归天国。

大魔支离破碎的尸体散落一地，但现在已经没人关心它了。

3连的战士们都聚集在程知行身旁，这名无畏的勇者仅剩一口气靠在树下，大魔的那一击凶辣狠毒，连同他军服内的钢制胸甲也一并穿透，

“剑……剑……”程知行断断续续地说着，听闻此言，众人赶紧让周沂杰将其带至他面前。

“给、给……你拿……”程知行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指向周沂杰。

周沂杰也是一名“剑圣传承者”，只不过因为资历尚浅没能拥有自己的专属佩剑。

程知行是他的前辈，平时没少指导周沂杰剑术，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所以，在人生的尽头，程知行选择将自己的另一半生命托付给周沂杰，饱含了他对这个年轻人无限的期望。

“我明白了程队。”看着血流如注的程知行，周沂杰心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他将宝剑举过头顶，以所有“剑圣传承者”都会认可的誓言说道：“我以剑圣子嗣的荣耀起誓！”

“从今天起，这柄见证英雄挽歌的宝剑将是我一生的战友，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周沂杰忽地想起他在战斗前做的那个梦，也许这正是剑圣在告诉他的孩子们，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使命。

程知行总算了却一桩心事，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刚想要说些什么，又被喉管内的鲜血呛住。

他猛烈咳嗽几声，一口热血洒在苍茫大地上，黑色的瞳孔逐渐涣散，平静地迎接死亡到来。

庄远帮程知行合上双眼，他俩和蓝柯，三人是同年兵，从新兵连开始就是战友，现在也到了离别之时。

“好好休息吧，老程。”庄远念叨着，“好好休息吧……”

山下连部的指挥马车内，正在指挥士兵收拾装备的连指挥长张松接到了来自团部的中程通讯联络。

“战况如何？”团长直截了当问道。

“报告，我部已完成预定作战任务，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张松立刻回答。

“很好。”团长的语气很是高兴，“伤亡情况如何？”

张松声音停了一下，他强忍哽咽，缓了缓才说道：“报告，阵亡一人，伤十九人，伤者皆无大碍！”

通讯器陷入沉默，只剩下沙沙风声作响。

良久，团长才长叹一口气道：“辛苦了！”

双方结束联络后，张松只觉得泪水在眼窝里打转，他仰头看向天空，此时正纷纷扬扬落下无数雪花。

这片天地是最平等的，平等地埋葬了世间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