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何以为人（2 / 2）

双脚落地后，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然后抱住常乐的腿。

就在下一刻，仿佛这孩子的拥抱是什么开关一样，常乐面前突然出现一片闪着光的文字，上面写着【江湖飘渺，人生难测；命途多舛，殊途同归。】

【恭喜过客‘有笑来欢’成功进入‘为人’梦中梦，在这场梦中梦里，你所代表的人，名字叫吴耀，眼前两个孩童，是吴耀的亲生骨肉，男孩名叫吴迪，目前三岁，女孩叫吴情，目前五岁半】

【吴耀原本的身份是一位银行经理，因过度劳累，在一个月前，于办公室内突然昏倒，接着在体检时被查出，已是肝癌晚期，于是被辞退，现在银行卡上有银行给的十万补偿金，而吴耀的妻子艾仁，在五年前和吴耀商议，提前购买过医疗保险，如今生效的保额是五十万】

【吴耀有两位一直联系着的高中同学，一个叫陈年，如今从事房地产相关行业，偶尔与吴耀还会有商业合作。一个叫唐鑫，现在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手下有二十来人。他们在知道吴耀患病，命不久矣后，坚持每隔三天来探望他一次，今天又是他们来拜访的日子，所以吴耀早早结束了他吃过止疼药后的，每天晒一个小时太阳的‘打卡’，从楼下小区花园上来，本梦中梦。如梦令不颁布任何任务，请过客自行探索】

几段文字，显示到这里，戛然而止，然后如烟渐渐消散，全过程大概有十秒，常乐观察了一下眼前两个孩子的反应。发现他们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刚刚的异样。

“看来，他们真的察觉不到如梦令。肝癌晚期啊，那怕是没多久就要……可怜呐。”常乐见状，心里默默思索，也算是知道了在梦中梦里，查看任务，不必遮遮掩掩的，同时心里开始同情自己在梦中梦里第一次扮演的角色，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天大的玩笑，这个玩笑的后果他自己无法承担，所以有些痛苦，注定要落在亲人的身上。

下一刻，吴迪仰着头，对常乐说，“爸爸，我饿。”

“想吃什么？”常乐问道

“肉肉，不要菜菜，罐罐，还有吗爸爸？”吴迪眼巴巴的瞅着常乐。

常乐想了一下，猜他说的应该是午餐肉罐头。于是继续拖着这副令常乐感觉十分磨叽的躯体，上厨房打开冰箱找了下，只剩一罐了，于是对吴迪说“你洗好手就坐好别动，我切一下，马上就好”，同时对还跟在身后的，吴耀的闺女吴情无比轻声的说，实际上他想大声也大不起来。

“去休息吧孩子，爸爸没事儿昂，去看电视。”他想抬手推推，太累，而且没等他推，吴情就已经一边回头，一边远去了。

常乐感觉他现在身体虚弱的，都快提不起刀了。等他切好，竟然已经是满身大汗。然后双手端起盘子，剧烈的摇晃着，每每当惊心动魄时，又幸好，盘子和盘子里的肉片都没有掉。

哐当一声，盘子被放在桌上，肉片仿佛有某种弹力，在盘子接触桌面的一瞬间，被震得微微向上，仿佛有起舞的冲动，可惜这冲动消散的很快。

“吃吧”

“嗯！”吴迪开心的笑着。常乐就在旁边坐着，看着孩子慢吞吞的吃着，没有用筷子，直接手扒，吴情此时坐在电视前的地面上，一根红线之后，偶尔会有目光挪过来看常乐，神色里是这个年纪不常有的担忧。

“爸爸，你还难受吗？你会走吗？会不会不要我跟小迪？”吴情突然又不看电视了，小跑过来，问常乐所代表的吴耀。她是知道的，她的父亲总是不定时的捂住自己的腹部，咬着牙，面目狰狞的发出痛苦的低吟。每次她只能看着母亲带他去一个叫医院的地方，去一次，父亲就憔悴一分，所以她很讨厌去医院。但每次回来父亲都会暂时不那么痛苦，然后笑着跟她说别担心。

可她看着眼前这个不算高大的身躯，从一月前的那红润的面色，健康的身体，到如今这般瘦弱，面色晦暗的样子。她感觉的到，她的父亲可能要像书本上，和老师说的那样，死掉了。她并不理解什么是死，老师也只告诉她，那是一种离别，看不到期限。

她不懂，她只是不想和父亲分开而已。

常乐听到这个问题，大概是猜到了孩子的意思，常乐也不确定这里的一切是虚构的，被编造的还是真实存在过的，本着出于角色需要，本着不希望如果是真的，那么孩子要在悲伤的，缺失的余生里度日，便组织了下语言，安慰道“小情，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们的，只是以后的方式可能会变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在你身边了，记得在无云的夜里，抬头看看星星，我就在那里远远的望着你，如果在某天突然下一场暴雨，那是我想你，要来见你，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