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眠(2 / 2)

“回来了,王叔,布袋还能做吗?怪饿的。”常乐肚子适时发出一阵咕咕声,给常乐当了僚机

“中,胡辣汤还要不?”

常乐点了点头,找了个小马扎坐着

见状王叔把两个关了的灶又开起火,在油锅旁的案板上三两下擀好面皮,用凉油为其沐浴一遍,然后扔进油锅,送它奔赴下一场狂欢,被点燃激情的热油将它团团裹住上下推搡着,微微定型后,它迫不及待地随着漏勺逃出,却被无情而冰冷的筷子戳破,王叔把磕好的两颗蛋顺着缝倒入,再把它送回去经历一次绝望,历经磨难的它已成金黄,终于修成正果,再次被捞出的它躺在一个干净的铁盘里,已是一动不动,鼓鼓囊囊,伴着淡淡的油香,十分安详,王叔又把摊子一侧的一个铁桶掀开,舀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胡辣汤,也放在铁盘里。

“老样子来喽。”稳稳当当端着铁盘过来的王叔招呼一句后放下接着坐在常乐旁边,常乐从桌子上的一个纸壳子剪的篓里取出一双一次性筷子。

这顿饭常乐吃的很沉默,他看见灶台上的火,就会想到不久前遇见的那次危机,王叔看见常乐的表情和面色,仿佛猜到了什么,没有打扰,安静在一旁坐着。

“王叔,你每天都起早贪黑的,累吗?”刚把布袋啃完的常乐用胡辣汤往肚里顺了一口后问王叔

“累啊,能不累嘛,但我没什么本事,家里老辈的都不在了,还有小辈呢。我自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我那俩闺女可不能光跟着我吃亏啊。倒是小常你,年纪不大,却也一天闲不下来,活的没有点朝气。闲是个不简单的事,但是个必要的事啊,毕竟闲的时候,你才是你,没有任何的干扰和杂质。”王叔说起他自己的时候,眼直直的望着前方好像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两个女儿一样。说起常乐,又是郑重的样子,像一位在劝诫他的朋友。

“明白的,叔,算算日子,今年我还陪您一块去看看阿姨吧,这一年,阿姨一定很孤单,咱们就在那里呆久一点吧。”

“好,东西我都备好了,都是她生前叨叨着喜欢的。”

吃完晚饭,告别王叔,这次没走错路,终于回到住处的常乐,身心皆已疲劳,与其说这里是房子,不如说是壳,占地五平,房间的一角是上床下桌,而桌子又和衣橱是亲密无间的,床的旁边还挂着一盏灯,一个筐子,筐子里有两个方方正正,一黄一蓝的东西,他们就这么俯视着他们的恩爱仿佛旁观者,同样身为旁观者的还有墙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窗口,月光好像成了它好奇的目光,衣橱的顶部一小孔还伸出一根杆子,杆子上面有几个衣架在费力的做着引体向上,杆子的另一端直直的戳进在对面的墙,仿佛脚踏两条船,落点之下,是一个大小刚好的,看起来很干净的水池还有与之一起的洗漱用品,当然,镜子也是必不可少的,朴素的白墙上还挂着几条仿佛从墙里长出来的白色毛巾,而墙根一个盆子正孤零零躺着,剩下的地方,只见两个黑书柜面对面的包容着肚子里的书籍们,好像是它的子民,挤在一起,却也很有序。房间里的阳台和厕所犹如捉迷藏的并列冠军。

他晚上不起夜,偶遇突发事件,诸如着凉闹肚子,他的解决方式也很简单粗暴,这里是二层,没有电梯,不急的话带着纸走出门,急的话翻窗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最近的公厕不过几十米,他和肠胃的决斗总是占着上风,没有哪次被后者得逞过。

但这里也有一点让常乐觉得没有其他任何可以替代的好处——这里的房租只有一百,说起来感觉很不合理,但就是一百。房顶倒是不低,有两米二,而他常乐,一米八八。

他有些累了,随手把手里的箱子扔到地上,清水洗了把脸,毛巾很温柔的拭去常乐脸上挂着的水,然后常乐便两脚一蹭把鞋蹭掉然后顺着梯子往床上躺去,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但还是随手把床头的灯打开。

“幸运与不幸,必然的偶然呐”他想着过去,同时想着今天的事

倏忽间,窗外一阵风来探望常乐,原本平躺的常乐扭了个身侧住,便看得见筐子里那两个方方正正的——相框,一张是三个人的合影,另一张,也是三个人的合影,在床头那盏灯的映照下,黄色相框中嵌着的相片里的三人都在笑着,看着相片的人笑着哭了

“爹,娘,你们会在那儿吗?多大本事的存在,可以让你们弃我而去?”

没一会儿,风停了,泪干了。

“小常,人要多笑笑,笑是欢乐不离不弃的朋友。”他在一个人的时候,总能想起他们俩这句话。

紧闭双眼,常乐没有脱衣服,也忘了摘掉胸前的镜子,它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常乐的胸口上,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异样,大概就是。

它仿佛要在常乐的胸口开一场灯光秀,是的,它在发光,但很奇怪,光并没有迸出,只停留在其表面横冲直撞的,如果不看,大概率注意不到。原本只有一个并不起眼的光点,但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光点越来越密,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光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总之,如果常乐现在身边有人,一定不会让常乐闭着眼错过这场表演的。

至于常乐自己,心感憔悴的他,只想睡一觉,如果能遇见尚烬说的那个地方,再好不过。但最理想的情况,是先让他安安稳稳的放松一晚,其他的,明天,不,明晚再说,他觉得以现在这幅模样,这种状态,去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出事的概率,不会太小。

夏夜伊始,七八点钟,街上热闹,与此刻的常乐无关,他正赶着休息。

可是理想情况之所以理想,本身就代表着难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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