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圣诞日（中）（2 / 2）

坩埚里，巨龙的血液不断分解着，一缕淡淡的粉红色雾气升腾而起，在坩埚中翻腾着，沁润着其它的材料。

死去巨龙的心脏吸收了充足的血气与生命力，渐渐开始恢复跳动。

巨龙的血肉彻底融为一团，将跳动的巨龙心脏包裹起来，骨粉也融入了其中。

紫黑色的幽冥花化为一团淡紫色的雾气，一部分融入了那团颤动着的血肉，一部分融入了龙蛋之中。

随着血气的不断滋养，龙蛋也渐渐开始微微颤动，表面的蛋壳出现了裂纹，逐步破碎，变得像鳞片一样。

龙蛋颤动的频率与巨龙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接近了……

就在苍琼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就像有人把什么坚硬的东西直接插进了他的脑子里，又狠狠的搅动着一样。

“不是吧！又来一次？”啪的一下，苍琼熟练地再一次晕了过去。

淡淡的粉色雾气越积越多，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猩红色渐渐充盈了整个坩埚。

一缕缕猩红色血雾在龙蛋表面上堆积流淌着，逐渐将鳞片状的蛋壳侵染得如血液般鲜艳欲滴……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被以一种极其粗暴的、远比填鸭式教学更令人痛苦的方式，将海量的巨龙传承记忆直愣愣地塞入了灵魂之中，苍琼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裂开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他脑中不断闪过，失去自我的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我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条龙？”

他时而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巨龙，在天空中自由地、无拘无束地翱翔。

他振翅飞跃一座座丘陵与高山，乘着气流顺势冲入云霄之上，顺风滑翔跨越整片大海……

天地是如此的广阔，这种从未有过的自由之感令他兴奋不已。

他又觉得自己本来应该是一个人。

他想起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同学与朋友们一起度过的十二年应试生涯，在澳洲痛并快乐着的四年本科时光，还有自己温暖的家和那些让自己留恋的人……

苍琼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记忆与回忆之中，他挣扎着、彷徨着、快乐着也痛苦着……

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在大海上流浪的旅人，乘坐的小船被狂暴的风浪拍打着，在波涛汹涌的海浪里上下翻腾。

他找不到自己前行的方向，也找不到回家的归途……

随着外界生命力的不断注入，坩埚里之前浓浓的血雾变得越来越淡，被两个不断颤动着的硕大球体逐渐吸收殆尽。

外表同样猩红的两个球颤动着，每一下都离对方越来越近，颤动的幅度也越来越明显……

终于，两个球体碰到了一起，融为了一团更大的血肉。

一时间，只见鳞片状的蛋壳分散开来，变成一片一片的均匀的分布在整个表面，鳞片又缓缓延展变大，将整团血肉包裹起来。

鳞片包裹着的血肉里，先前跳动着的心脏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缝，一个崭新的心脏从中脱离出来，跳动得更加有力。

粗大的血管从新的心脏中生长出来，在血肉中不断蔓延生长着，各种组织器官也迅速从无到有，发育成型。

先前融入其中的骨粉再次聚合起来，形成了一块块骨骼的雏形。

这团血肉逐渐有了几分巨龙的味道，但却迟迟不能稳定下来，外形始终在不断变化着。

时而从中伸出一条纤细的人手，手臂的末端却长着一只龙的爪子；时而从中展开一双龙翼，翅膀下缘却冒出两只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