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诡辩(2 / 2)

柳珘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松了口气,想招呼高统领回去,只看见高统领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正在原地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而焱雀面如死灰的跪着,殿内人都要走空了仍毫无反应。

夜已渐深,柳珘趴在床榻上,百无聊赖的翻着兵书,他从来都不喜欢看书,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困倦,他宁愿多花时间操练,也不想抱着书本在字里行间打盹,之所以今夜他自觉的拿着书,也只不过是背上的伤口太疼了,想用些法子入睡罢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苏一心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他拎干了盆里的帕子要给柳珘擦脸,柳珘拧巴的不肯让他碰,苏一心拿着帕子站在床前,气氛极其尴尬。

过一了会,柳珘见苏一心没有再要给他擦脸的意思,就问:“小哑巴,听高统领说,今天我们在丈青院挨打的时候,是你去通知他来救我们的”。

苏一心把帕子放回盆里,点了点头,回想起今天下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事发在刚散操时,一个贵妃身边的内监匆匆跑来校场找范柏胜,耳语了寥寥几句话后,范柏胜惊讶的说,“丈青院?”

他声音略大了些,引起了少许人的注意,其中包括正在收拾操练器械的柳珘和叶砺,范柏胜自知失言,立马噤声,招呼了几个平时同他交好的同伴,一起急匆匆的离开了校场。

柳珘沉着脸跟了上去,叶砺见事不妙,也召集了还没有离开校场的徐方正等人也跟了去,禁军少年们前后分成两拨人,不约而同的往皇宫偏僻处的丈青院汇集而去,两拨人像两只离弦的箭,最终寒锋对峙在丈青院大门前。

谁都没有注意一贯羸弱的苏一心是什么时候消失在校场的,也没人注意他狂奔在深宫长廊里单薄的身影,他的前方是森严的崇治殿,他仿佛是第三只箭,成了扭转事态关键的一环。

柳珘得到苏一心的肯定,点了点头,道:“我们各救了对方一次,以后互不相欠。”

柳珘顿了一顿,接着说:“你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以后别再让人那么踩着你,欺负你”。

苏一心端着盆走了出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柳珘继续翻他的兵书,深夜里的皇宫寂静森然,万千宫殿中有一处亮着烛光,那处烛光下,瑛贵妃卸去了白日里艳丽的妆容和珠翠华服,一身绸缎里衣的坐在梳妆台前,举着翡翠质地的梳子正一丝不苟的梳着自己的长发,元襄帝坐在她身后的桌旁,细细品着手里的茶,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美人在侧,皇帝却只醉心于茶香,瑛贵妃压着火,不轻不重的把梳子搁在梳妆镜前,回身道:“陛下久不来撷芳殿,今日来这一晚上,一句话不说,臣妾斗胆问陛下一句,是否仍觉得今日之事是臣妾狂妄蛮横,特来责问臣妾?”

“贵妃多虑”,元襄帝咽下一口茶,平静无波澜的说,瑛贵妃虽然还因白日的事恼火,知道皇帝无心怪罪,却也隐隐的松了一口气,张嘴刚准备柔声说些软和的话来缓和气氛,元襄帝却放下茶杯,整理了衣衫,一副即将告辞的样子,说道:“今日之事已毕,以后不要再提,朕今天来只想要贵妃一句承诺,请贵妃答应以后不再借故找高统领和其女焱雀的麻烦”。

瑛贵妃咬着嘴唇,刚压抑下的怒火又升腾了起来,咬着嘴唇不答应,元襄帝不慌不忙的接着说:“贵妃心里在想什么,朕清楚得很,现在朝堂上,范、徐两家分庭抗礼,明争暗斗,朝中大臣各自都有站队,贵妃是范家长女,理所应当要为母家安排打算,贵妃最近笼络了不少朝中重臣的家眷,恰好这个时候,高统领携带失散多年的女儿回到皇城,贵妃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不过贵妃应知高统领为人奸猾,恐怕不好笼络,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他女儿身上……”

元襄帝说到此处,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话音里却透出几分森森寒意,接着道:“朕跟贵妃保证,高仓巍这个人,无论贵妃用什么法子都不可能将其揽入麾下,贵妃无需再在他身上浪费心神,如果今天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就别怪朕不念及贵妃生养太子的功德和我们多年的情分”

元襄帝离去很久后,脸色煞白的瑛贵妃才有气无力的躺倒在卧榻上,宫内明明暖气袭人,瑛贵妃却没来由的一直颤抖,皇帝的意思她很清楚,范徐两家明里暗里的斗争,皇帝都看在眼里,她操盘经营的一切,皇帝心里一清二楚,皇帝的沉默,只不过是他们还没有触及禁忌的底线及原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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