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鲛珠20(2 / 2)

高仓巍道:“是我疏忽了,你总是在我面前表现你的精明能干,我常常忘了,你一个弱女子担负着一花楼,也是需要倚仗和庇护的,你这一花楼来来往往的都是王公贵族,富豪巨贾,很多事你也很难出面调停,那位贵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帮你摆平诸多事端,我真的很好奇他的身份,还有他如此庇护你,所求为何?”

颜不谢道:“据贵人所说,他只是想在辉城找一处安然享乐的地方,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我也几次三番试探无果,他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只知道他来了,甲一席就会亮灯,灯熄了便是走了,仆役进去洒扫,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高仓巍拽过颜不谢的手把她揽进怀里,道:“阿颜,你安心,我如今回来了,不管有没有那个贵人,我都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我在辉城说话总还是管用的”。

焱雀半倚着苏一心走出甲二席,柳珘跟在身后,听她神色古怪的道:“你们听见没,颜娘子说她和老师是多年的挚友”。

柳珘道:“听见了,怎么?”

焱雀道:“同榻而眠,宽衣解带的挚友?”

柳珘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苏一心一手扶着焱雀,一手还极快的拽住他,柳珘尴尬道:“你讲话不要这么直言不讳的行吗?女孩儿家,有失体统”。

焱雀不屑道:“男欢女爱,天地人伦,有失什么体统,高仓巍那种喜欢人家又不堂堂正正的娶人家,暗地里跑来和人家厮混的才有失体统吧”。

苏一心捏了捏焱雀的胳膊,焱雀撇头看他,道:“好了,我知道你们脸皮薄,反正我脸皮厚,看不惯的我总是要说出来才痛快,咱们办正事,现在楼里人多,咱们兵分两路,查出什么了也别声张,回甲二席碰头商量了再办”。

柳珘甩了甩脑袋,把“男欢女爱”四个字从脑子里硬甩了出去,从三层左侧下了楼,苏一心搀着焱雀从右侧缓缓走下,装作不经意的散漫闲逛着,其实暗中观察着楼内众位娘子和宾客,就这么各个席间走走停停,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一无所获,正自无聊间,突然听见乙三席内传出一阵碗碟碎裂之声,二人凑到乙三席的帏帐边,悄然向内窥探。

乙三席里坐着一个富商模样的客人,脑满肥肠的样子令人作呕,陪在一旁的是银巧,此刻正苦着脸被拽着左手臂,桌边的地上一片酒菜狼藉,富商厉色道:“大胆,竟敢戏耍老子,你把老子的鲛珠还回来,要不然老子剁了你”。

银巧道:“这位贵人,您别说笑了,您那鲛珠我不过就在手上把玩了一会,立马就还您了,您怕是酒醉不记得了,您把我手松开,在自己身上好好找找,兴许就找着了”。

富商喝道:“岂有此理,老子的鲛珠不见了,这席间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老子前一刻把鲛珠拿给你后一刻就不见了,不是你是谁,你识相点赶紧把鲛珠拿出来,否则老子拆了你这一花楼”。

富商拽着银巧胳膊的手加重了力道,银巧吃痛,面部扭曲起来,她咬着牙,本捏着拳的左手五指微微伸开,食指在空中轻微划着什么,在外窥探的苏一心眼中一亮,焱雀虽然不知道银巧在干什么,但也察觉到了异样,富商还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一双纤纤玉手就覆上了他紧拽着银巧的手,一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乙三席内,焱雀定睛一看,来人是一花楼的总管鸢青,鸢青道:“贵人莫气恼,有话好好说,即便鲛珠不慎遗失,一花楼总还是赔得起的”。

她这话说的很巧妙,不说鲛珠或被偷或被藏,只说不慎遗失,责任不归咎于任何一方,富商知道她是说得上话的总管,放开了手,银巧抚着自己的胳膊退开,鸢青道:“贵人大度,奴家感激,今夜是一花楼唐突了贵人,奴家这就安排您去另一席间,换个娘子陪您消遣解闷,今日您的开支免单,您意下如何?”

“免单?”富商怒道:“你们一花楼的人偷了我的鲛珠,鲛珠何等珍贵,你免一单酒水钱就想打发老子,门都没有,给老子把老板叫来,今天不赔偿老子的损失,老子必叫你们关门大吉”。

“我劝你适可而止”,焱雀从帏帐后走出来,冷声道:“别得寸进尺”。

乙三席的人皆吃了一惊,富商喝道:“黄毛丫头,不知死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说话”。

焱雀冷笑,忽而放声朝外喊道:“大家都来看看啊,这里有人要吃霸王餐,来啊,快来看看啊”。

她这一嗓子喊得突兀,离她最近的苏一心都吓了一跳,乙三席周围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焱雀指着富商道:“就是他,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想在一花楼白吃白喝,还冤枉银娘子偷他东西索要赔偿,大家评评理,天子脚下竟然有此等宵小鼠辈,真是岂有此理”。

鸢青为难的看着焱雀,她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焱雀偏冒出来自作主张的把事闹大,还引来了众人围观,她竟有些不知所措,焱雀冲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富商面色涨红,指着银巧气急败坏的道:“死丫头,你休要信口雌黄,明明是这个贱人偷了老子的鲛珠,你反倒污蔑栽赃老子,你再多说一句老子撕烂你的嘴”。

焱雀冲富商啐了一口,道:“不知羞耻,你说人家银娘子拿你鲛珠,你自己看看一花楼的排场,你那个鲛珠在这里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算什么稀罕物件,你说银娘子偷了鲛珠,你倒是拿出证据来给我看看啊,空口白牙的冤枉人,不得好死”。

富商气结,驳斥道:“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好得很,你说她没偷,你也拿出证据来给老子看看,拿不出来老子今日必然要把你剁了喂狗”。

富商合掌向桌上一拍,硬生生把红木桌子拍裂了道口子,吓了围观众人一跳,纷纷向后退了两步,苏一心挡在焱雀身前,焱雀反而推开他往前站了一步,道:“你要证据,好,柳珘,卸了他的胳膊”。

一个人影从围观的人中窜出,迅速的绕到富商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富商的胳膊往下一拽,富商发出惨叫,胳膊无力的垂下,竟在瞬息间丧失了抵抗能力,焱雀道:“柳珘,你把他的手抬起来,给大家看看”。

柳珘就站在富商身侧,冷哼一声道:“你倒会使唤我”,说罢仍是把富商的手抬了起来,富商的指间有盈盈光彩在灯光下闪现,焱雀道:“你很有种啊,拿盈玉珠冒充鲛珠来一花楼骗吃骗喝,你以为你把盈玉珠捏碎了就死无对证了吗?鲛珠坚硬,只有烈火能焚毁,而盈玉珠产自矿石,但凡有点内力的人都可以轻易将其捏成粉末,我看你刚刚那一掌,掌力雄厚,想必捏碎个盈玉珠也只不过是等闲之事,但是盈玉珠的粉末极其细腻,沾在手上轻易洗不干净,铁证如山,你还想怎么抵赖?”

“原来如此,这个人拿盈玉珠冒充鲛珠拿给银娘子把玩,等银娘子还给他以后再在桌下把盈玉珠捏成碎末,这样鲛珠就不知所踪,他以此想混的吃喝还想索要赔偿,真是可耻”。

人群中有明眼之人道破玄机,富商手臂剧痛,耷拉着脑袋,鸢青喊来楼里的护卫,冷着脸道:“打断双手,扔到城外去”。

护卫把富商拖走后,鸢青向焱雀欠身行礼,道:“又被姑娘救了一次,姑娘真是一花楼的福星,奴家感激不尽,不知姑娘怎么看穿这个人的骗术的?”

焱雀摆手道:“不必谢,说来也简单,他虽然衣着华丽,衣服下摆却打着布丁,揣着鲛珠的有钱人怎么可能穿打过布丁的衣裳,他把饭菜酒水掀翻在地,也就是为了遮盖脚边盈玉珠的碎屑,只不过手指间的粉末是却没法遮盖的,这种骗术算不上高明,我就……”,话说到此,焱雀顿了顿,接着道:“我就见过”。

柳珘和苏一心盯着她,心里好笑,心想你怕不是见过而是使过这招吧,鸢青恍然大悟道:“姑娘心细如发,鸢青受教了”。

银巧松了口气,对焱雀欠身一拜,道:“多谢姑娘搭救,银巧今日受了惊吓,想先回房歇息了,改日姑娘再来,银巧再陪同姑娘玩乐”。

说罢,银巧转身要走,苏一心闪身挡在她面前,银巧吃惊停步,焱雀道:“银娘子,不急呀,我有话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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