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慰女童初现骷颅令 见仇敌火烧离散人(2 / 2)

路六六看了一下周围,除了两个孩子在远处玩的热火朝天再没有别人,遂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那个让人心惊肉跳的骷颅令,握在手里仔细端详。

骷颅令约有一尺长短,底座是一个拳头大的骷颅头,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婴儿头,实际上它是用白玉精雕细琢而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仔细看,这个骷颅头虽然面目狰狞,但它却有三个并排的眼洞,鼻孔只有一个空洞,雕刻的人夸张的把它的嘴刻成了一条缝,短而且突出。让人惊骇的是,一把一尺多长的锈迹斑斑的令箭从这个骷颅头顶直插进去,就像用一把短刀从人的头顶直插下去一样。

路六六用手拔了一下那支令箭,想把它拔出来看看里边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一拔之下没有拔出来,再使劲,竟然还是拔不出来。常十万拿过来,也用力去拔,那令箭竟然象和骷颅长在了一起一样拔不出一丝一毫!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萌生了一个念头,扔掉它。但这个念头马上就没有了,都知道骷颅令不过是一个魔教的信令而已,被他们盯到了,扔也没有用,更何况,这支令箭出现在这里,却没有魔教的人出现,这本身就不是寻常之事!

两个人又说了很多事情,不过是大家这几年的经历罢了,直到说到元廷腐败,各地武装风起云涌,大家一时思虑重重,一时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到了太阳西下,才见路大富从外边匆匆赶回,他刚一进门,就朝着两人叫到:“大事不妙了,大批官兵正朝这儿包抄过来!”

路六六脸色大变,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孙子孙女,问:“他们到了哪里?”

“下午我从镇上回来,一路上不断有蒙古兵赶过来,到了山下路口,官兵已经封了上山的所有路口,正准备着搜山捉拿常大哥”

原来路大富一早起身去离此最近的安山集市上,要买些招待贵客的酒肉果蔬,顺带给常十万置办一些衣裳,哪知道一下山,沿途一路的村寨道路上看到的全是缉拿常十万的海捕文书。等买完东西回来再看,沿着昨天常十万逃脱的悬崖下绵延十多里全部被官兵,沿途盘问拿人,竟然是不能进也不能出。好在路大富机灵,躲开了岗哨,在山林里转来转去,多走了足有三十多里才赶了回来报信。

常十万听了,连连跺脚:“千不该万不该在这里上山,连累了你们一家人”,说完就要离去,以免官兵摸上悬崖之上,拖累路家一家人。

路家父子哪里肯放他走,路六六一把抓住常十万的胳膊道:“常兄不要这样讲,这都是蒙古鞑子欺人太甚,还有那奸细赵普。我路家就是路人也绝不会怪罪与你,更何况我们还有昔日交情。现在你到哪里去?山下路口已经被封住,你的画像又贴的到处都是,这样下去实在危险。更何况就是你离开了,蒙古兵如狼似虎,还能饶过我们一家不成,倒不如坐下来商量一下从长计议为好!”

路大富也道:“反正官兵迟早要搜到此处,我们肯定也难逃此劫,不如商量着一起离开这里。”

常十万知道说的都是实情,又看路家父子真心实意挽留,既感动歉意又更多了一份,遂不再推辞。

路六六听儿子说的情形,知道虽然形势危急,但这里山高林密,上来的路十分隐秘难寻,官兵断不至于马上就到,就先招呼大家吃饭,然后再商量接下来如何个去处。

谁知饭刚吃了个开头,就听见外面嘭的一声,向外看时,院子里的柴门已被人踢飞,两个人已经闯了进来。

路大富护住两个孩子,常十万和路六六情知事情不妙,一起跳出茅屋,守住房门。路六六喝道:“什么人,竟敢私闯民宅,就不怕我拿了你报官!”

那两个人中一个老者,鹤发童颜,一把雪白胡须飘然胸前,青衣长袍,手里提了一柄长剑。另一个中年人三十岁上下,头戴毡帽,穿着绿色的紧身长袍,面色青白,手里紧握一把厚背薄刃的钢刀。

常十万认得那中年人是赵普,知道他一定已经带人围住了茅屋,冷笑道:“赵普,你这个奸细做的好事,你爷爷常十万在此,有本事咱们找个地方比试比试怎么样,只不要错拿了好人!”

赵普怪笑一声道:“好人?这里难道不是贼窝?你以为我不认得路六六么。给我拿下他!”说罢用刀一指路六六,那白须老者已经扑过来。

常十万知道自己武功不及赵普,也知道路六六武功不及自己。这老者看样子应该是元廷派来协助赵普的武林高手,功夫应该不在赵普之下,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一边思想着如何脱身,一边摆开自己从小练就的十八冲天拳迎了上去。

路六六在旁突然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他声音用力很大,在山间发出嗡嗡的回声,把众人吓了一跳。白须老人已经冲了出去,硬生生站在了那里。三个人一脸懵逼的看着直挺挺站着的路六六。

只见他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朝着白须老人和赵普一抱拳:“呵呵,赵普你么,我也认得,这位老哥要不要先报个家门!”

赵普左右扫视一眼,见没有别人,狞笑道:“死到临头道道倒是不少,告诉你了又怎样?”说罢用下巴超那白须老人一点。

白须老人一抱拳,说到:“河北人称“秋叶生春”,鄙姓陈名章河。”

常十万和路六六都没有听过此人。常十万心急火燎,正愁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三个大人到没有什么,关键是还有两个孩子,见路六六弄虚客套,想来也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

路六六却不急,嘴上慢慢说道:“陈章河,河北“秋叶生春”,我知道了!”

陈章河和赵普见他如此,都觉得莫名其妙!

赵普喝道:“路六六,你不要装神弄鬼!”

路六六脸色从容道:“我装神弄鬼做什么,我正是在这里等你们二人!”

说着,嘴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缓缓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物件,举了起来。

骷颅令!赵普和陈章河的脸色顿时一变,青红不定!他俩一个是魔教中人,一个行走江湖多年,骷颅令多年来种种严酷惨绝的传闻一直不断,想不到自己也会碰到。

陈章河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结结巴巴问到:“您是骷颅圣使!?”语气里带着疑问更带着恐惧,似乎路六六一说是他马上就会撑不住匍匐在地!

赵普已经一跪在地,高声说到:“不知圣使在此,赵普罪该万死!”

脸却转向常十万,问到:“圣使恕罪,我和陈大哥是来捉拿朝廷反贼常十万和……”后边的话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已经信了路六六骷颅圣使的身份,但却怀疑常十万。可见骷颅令的威严。

路六六道:“不要说了,骷颅令只是路过,并没有和二位有过节之处,你们赶快离开就是。至于常十万,这是我教主新收的门徒,这次他私自出来报仇,教主已经知道,特让我手持令牌押他回去!”

赵普脸露疑惑,陈章河听了却如蒙大赦,拉了赵普说了声“谢圣使”,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路六六对着常十万长舒一口气,苦笑一下把骷颅令塞入怀中,转身推门进屋。

屋里的路大富和两个孩子竟然踪迹不见!

这一惊非同小可,路六六纵然见多识广,也惊出一身冷汗,嘴里咦咦连声。

常十万留在屋外监视着官兵有无异动,怕赵普一旦醒悟折返回来。听他发出咦咦之声,叫到:“六六叔,怎么回事?”

路六六已经慌的说不出话来,在茅屋里翻来覆去寻找。那茅屋本就没有多少地方,一会儿功夫已经被他翻了个底朝天,连炕上铺的芦席也掀了,哪里有个人影!

常十万也已经进来,见大白天发生如此怪异之事,起初怀疑是赵普搞鬼,乘二人不备让人潜进屋来劫走了三人,仔细查看之下,窗户从里边插得严严实实,断没有人进出的痕迹。不仅也是大惊失色。

常十万安慰路六六:“六六叔不要惊慌,也可能是大富老弟看情势危急,带着孩子们想法子跑出去了。”话虽说出,连自己也不相信。

路六六手微微发抖,从怀里掏出骷颅令,说到:“十万兄,莫不是这骷颅令,真的是,真的是……”话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里生出一丝寒意,上下牙齿像是怕冷似的得得出声。

常十万是几次死里逃生的人,听路六六如此说,头上也不仅冒汗。他思索了一会儿,已经镇定下来,说到:“六六叔不用着急,我看大富和孩子们不会有事。一是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大富老弟的武功再不济也不会一点不反抗就束手被擒,两个孩子也不会一声不吭就被人带走,二是骷颅令现在你我二人之手,哪有手持令箭之人拿了人却把令箭丢掉不要回的道理,这件事和骷颅令应该没有关系,你也不必相信什么“骷颅令出,寸草不生,骷颅令到,万劫不复”的狗屁传言。他们要真是趁着时机逃出去,或者被人带走,说不定倒是一件好事。我想赵普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他们醒悟过来,以你我的武功必死无疑。现在的情形,最重要的是你我先从这里脱身,回去再仔细着寻找他们。你看如何?”

路六六听了,怔了半晌,知道也只能如此。两人也不收拾东西,只走出房来,蹑足潜踪绕过官兵,一头扎进草木丛生的深山老林。

以常十万的意思,两人应该直奔山下,先脱离赵普和官兵的包围,奈何路六六惦记儿子和孙子孙女安危,竟带了常十万绕道几十里,登上了屋后的崖顶,想从高处一看究竟。

这里已经是北太行的最高处,山险林密,越往上走,越是山势陡峭,藤萝缠绕,普通人已经很难行走,官兵们只在山下道路上盘查搜寻,两人倒也不担心。等到东方发白,两人方才爬上了后山崖上。

那后山山崖四周陡峭难行,上去了再看,顶部却宽阔平坦,常年雨水冲刷,裸露出大片大片灰白色的青石,只在四周零星散落着一些耐旱的松柏,也长的不甚茂盛。

突然,常十万叫到:“六六叔快看!”

路六六却早已看到,那茅屋方向黑烟从底下滚滚生起,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等两人靠近崖边,一股热浪袭的人难以靠近,往下看时,岂止是茅屋,漫山遍野的树林草木都已被燃着,一条条火蛇吐着红彤彤的芯子向四周蔓延!

原来,赵普和“秋叶生春”陈章河从院子里退出,两个人一合计,眼下四周已经围满了官兵,就算路六六、常十万是骷颅圣使哪又如何,如不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人斩草除根,留到以后只会是更大的祸害。

但两人又深知骷颅令的厉害,没有万分把握这些人是万万碰不得的,万一逃脱一人,自己会惨遭西域“铁血团”的追杀,就是妻儿老小恐怕也难以幸免。

好半天两人才商议好用火烧这个主意,让官兵退至山下,四周里围定了,一把火点着千万树木杂草,顿时间漫天遍野火光冲天而起。

好在老天有眼,火烧到第二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大火才被浇灭。被困在山顶的路六六和常十万在雨夜的掩护下摸下山来,一路上竟然没有再碰到官兵。当时的蒙古兵养尊处优,一看下雨早就溜之大吉。只苦了山上的飞禽走兽和住在四周的汉民百姓,屋倒房塌,烧死烧伤无数,又遭大雨,真是惨不忍睹。

等到了山下,两人少做休息,复又上山寻找路大富他们,只是到处残木灰烬,茅屋也变成了一堆废墟,又哪里能做到一丝踪迹。

路六六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头两天疯了一样到处找寻,第三天一头栽倒,气若游丝,又像要死过去一样,双目盯着一处一动不动。常十万好说歹劝,到了第五天头上,他才开始进食吃饭,只是才过了几天的光景,黑色的头发已然斑白,人也一下子老了十几年!

常十万叹道:“我悔不该在此处逃命,害了六六叔一家”,说罢两眼婆娑,两行眼泪落下。

路六六到了此时,反劝他道,“天命不可违,这都是劫数。我难过担心的是他们父子父女的安危,如今看来,没有找到反而不是坏事。他们真可能已经逃了出去。十万兄千万不要自责。我们只想法去寻找到他们的下落就是了!”

常十万亢然道:“六六叔这话不用讲,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他们。还有赵普这狗贼,我也决计饶不了他”

“目下看来,我们得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一是查找大富父子的下落,二是遍访天下英雄,擒拿赵普,为死去的郭菩萨和弟兄们报仇。”

路六六猛然想到,如果儿子孙子逃了出去,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应该是南下到苏州,去找“凤凰手”徐凤英。想到此,他精神大振,说到:“十万兄和我想到了一处。现在去找赵普无疑于以卵击石,倒不如我们先南下到苏州,找到凤英把情形和她说明,然后再想别的方法。”

常十万听他说下苏州,知道他的意思,心想,听说苏州周边有一支红巾军和元军对抗,不如顺便走一遭,如果是真的,那就加入红巾军杀元军、报深仇,不也正好。遂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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