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1 / 2）

“咚——咚——咚——秦啊——咚——咚”

诡异的叫唤声夹杂着突然出现的钟声，空灵的美妙曲调，唤着躁动于浮世的游魂归家。

“我数一二三，向前跑，别回头。”耳旁传来御玄的低语。

“一……”“二……”“三……”

“咚咚——咚咚——咚咚”空灵的钟声，在羽灵听来仿佛就和催命的银铃一样，每一声都在把二人向鬼门关引入。

“羽灵……你……有没有……可以出声的……东西”墨御玄上气不接下气，“引开它……”

羽灵突然想起，父亲在世时，曾送给羽灵一支黑色的竹笛。墨羽灵曾游历大江南北，多年来那根竹笛就如同护身符一般，他从未离身。

寒风透骨般的笛声在长长的舱道里，久久回旋。

钟声渐行渐远。两人停在原地，直喘粗气。

“笛子吹得不错嘛，可惜啦，这么动听的乐曲就要从世上消失咯。”

“咚——咚——咚——”

愣在原地的两人呆呆地听着死亡的钟声。“跑啊，不跑干什么，等死吗？”墨御玄大嚷道。

“不用等哦。”

几乎片刻的功夫，那声音的身体就已经显现在墨御玄的面前，紧接着，墨羽灵睁开眼，几乎惊得跳起来。那东西虽说着人语，却看不出一点人的样子来，只是黑糊糊的，像没吃完的剩芝麻糊。渐渐地，从那坨黑色的粘稠液体中显现出一个女子形象来。她通体发蓝，腰间绑着三面小鼓，脸上纹着红色的点状图案。长着三只手臂，每只手上都捏着一枚铃铛。

“居然还挺好看……”“吾乃清渊栾城人氏，姓方名绫蕊。”

“御玄，这是咱们遇到的第几个书呆子了？”

“这不是重点好吗？”墨御玄怒斥，但随即回头，“这位小姐，不知你有何贵干，不远万里追到海船上，来追我们两个普通人呢？”

“没什么事，只是下面的让我告诉你俩一声，你俩的死期到了。”

“啥玩意？”墨御玄揉揉眼，“这不是梦。”

“方绫蕊……我想起来了，冥曜通使，原本为赣川（注：怀源一带某地的民间传说）一带的掌管祭祀的钟神，后被收作连接两界的使节。”

“小朋友，懂得真不少。但无奈啊，鬼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啊！”

“但这么多年来，想从我这取走生命的也不是没有。既然你知道我是钟神，那你一定听说过，我有近乎永生的生命。所以，不要反抗，乖乖地去向你们的祖先汇报你们平庸的一生吧！”说着，翻翻手中的小册子，用泛白的双眼蔑视着二人。

“汇你个大头鬼！”羽灵压低声音，“真正的钟神不用册子，而用竹条。人出生时竹条即燃，燃尽即人死。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忘不了小册子吗？”

被识破的钟女随即升腾出一团烟雾，紧盖住两人的眼。随后，变出许多条手臂，每一条手臂上都有一面小鼓，每一只手掌处都长着一个似铃铛又似钟的金黄色的肿块。而正中间的交接处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钟”字。

“既然缘分已尽，就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了。”钟鼓齐鸣，震天动地的鼓声如同千军万马，向中心的猎物包抄过来，差一点硬生生的将两人震出脑浆。但是，墨羽灵依然打趣道，“它一喊‘词儿’，我就去砍下它的脑袋。”

“你认真点好吗？我们快死了！”墨御玄大嚷，“都什么时候了！”御玄捂着耳朵，大声喊。“好啦好啦，认真点。”话音未落，三发鼓朝墨羽灵夹将过来。墨羽灵当即趴下，躲过鼓的困击。

“把鼓当投石机用，我还是头一次见。”

乘胜追击的钟之鬼见对手非但不反抗，反而只顾躲避，便厌烦起来。“我还以为多么强大的对手呢，原来是两个只会躲的废物！”被骄傲冲昏头脑的钟之鬼大笑着。

“通渠灵鼓·三——”

“听，它念‘词儿’了。”羽灵笑笑，回望身后的墨御玄，“你还不知道我的剑叫啥名吧？”

“不知道。突然问这个干啥？”

“‘响彻四方！’”

“哦，可算念完了。”羽灵笑笑，大喊：“不会真的有人傻到念出自己的技能名字来助阵？不会吧不会吧？”

“它叫太终，御玄。永无终止的终。”伴随着钟鼓的余波，墨羽灵抚摸着被斩裂的大鼓。“可惜了，鼓敲得不错嘛。这么优秀的乐工从世上消失咯。”

“等一下，为什么其他人没有被吵醒？”

墨御玄向四周望望，黑洞洞的。

蒸腾着的，蓝色的烟。所有的破鼓重新愈合，从中心被斩裂的鼓皮中重新生出一颗头颅来。羽灵咧嘴一笑，挥剑斩断那颗头颅与身体相连的部分。

诡魅的笑容浮现在那颗被斩下的头颅前。

“怎么出去？”

那颗头沉默着，从双眼之间再次裂开，升腾出一片青蓝色的，无形的烟。

弥漫着，扩散着。

由青变蓝，接着变成深蓝，深邃的，大海般的暗蓝色。

震天的钟鼓声夹杂着四周的回响，向两人碾压过来。来不及躲避的两人被径直打倒在地。

“咣！咣！咣！”强劲的冲击力将羽灵和御玄震出很远，随即又补上一发钟声。

“羽灵!你怎么了，羽灵！”墨御玄俯下身，焦急地看着被震的昏过去的墨羽灵。墨御玄抓起刀，拼命地向飞流下来的钟鼓斩去。但很快地，一发流鼓朝他飞过来，他躲闪不及，被撞翻在地。

一片寂静。

“音谱分为十二种律法，记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