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2 / 2）

道过谢后，四人抱着期待而又神圣的心情，叩问着这座江煌最繁华的城市。殷阳到底是大城，又是客商往来的重要枢纽，单那酒楼茶肆，高过五层的数不胜数，而且一律高店阔位，也绝不是临溟那一壶一盏可比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八方通衢吗？不过这殷阳城气派倒是气派，但偌大个城，不会连家饭馆都没有吧，不会吧不会吧？”羽灵掂量着刚买的烧饼，“就这？”

“就知道吃，殷阳城一碗面最便宜的都要三十厘（日曜币值单位，一日曜厘约合人民币0.3元）起！”墨御玄也拿着个烧饼，“有吃的就不错了。”

碧幕上，轻灵地掠过一只燕，划破云，直向远方。

“过得殷阳城，便是中仁县。”

“相传此地每到月圆之时，就会有鬼出现。”

“百鬼夜行，噬人魂魄。”

“不生”“不灭”

“哎呀，眼看着太阳落山了，你们俩讲什么鬼故事啊！”墨洛婉越听越害怕，急忙打断。

“哈哈哈哈哈！”御玄和墨羽灵爽朗的大笑，笑声足以让全中仁县听到。“前面有家客栈，就在那凑合一晚吧。”云溟突然回头说。

“行啊！”羽灵快步上前，“探探这地方到底有没有鬼。”

这是家小旅馆。狭窄的屋门上贴着褪色的年画，窗户紧掩，从木板间的缝隙中透出丝丝微光。斑驳的门前挂着几盏红灯笼。墨洛婉敲开门，开门的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在擦地。门口摆着一张老旧的木架子，整齐地摆着几盆绿植，暖融融的壁炉旁，一只小黑猫正烤着火酣睡。店老板很热情，赶紧将客人们请进来。在神坛上的香烧断后，话题不可避免地向三界外扩展去。

“这地方闹鬼不？”墨羽灵打趣道。“闹鬼？闹的是你们这帮小鬼吧！咱们中仁自打日月二神创世以来，就没听说有过什么鬼。天也不早了，你们赶紧上楼睡觉吧。”

四人一鞠躬，转身向楼上走去，掩上门，确认没有什么异响后，才敢回屋休息。

这客栈虽说老旧，倒也整洁。被褥。床单显然都拿到阳光底下晒过，散发出独有的清香。木栏的小阁楼收拾得一尘不染，手法熟练利落。

“啊，还真是一个精致的人呢。”墨洛婉说着，关上窗户，隔绝掉晚风，免得睡觉时着凉。

星和月洒下清辉，眺望着孤独的浪客，沉醉的戏子，平凡的芸芸众生。

“咚——咚咚”“谁啊？”“快点吧，你朋友等你呢。”胖店主推开门，“咋样，没有鬼吧？”

羽灵嘿嘿地笑着。“路上小心啊！”店主挥挥手。

中仁县到延山镇中间，有很大一片密林，有个奇怪的名字叫“檀林”，在此扎根已有五百年。漫长的时间使得它们发展成葱葱郁郁的一大片，像铺，像叠，密密层层，阳光透进来就像黑夜里的提灯，很快的被分解，被切碎，落入无尽的黑暗中。

檀林中倒不全都是檀树，桃、李、紫葵、山杉、郁树，各抱地势，欣欣向荣。如果在这儿迷路，免不了花上一天一夜出来。

这延山镇的景象又是一番不同。延山镇，顾名思义，依山傍水而建。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云雾与炊烟交融汇聚，仿佛一个天然大蒸炉，劳行许久的四人自然体力不支，索性坐在小溪旁歇息。

“你说洛婉，这安平县啥时候能到啊？”羽灵擦着汗，拿起一个大葫芦，“咕噜咕噜”喝上几口，又放回包袱里。“嗯……过延山县到三陵，再向北翻极留山到琼山县，依着码头走就行。”洛婉拿着地图，来回翻看着，“话说你还在用这么古老的水壶吗？”

“能装！”墨羽灵敲了敲他的大葫芦，“一葫芦水至少够喝三天。”

延山镇虽然小，但美食丰富且便宜。在经过一天的疲惫后，伙伴们看到袅袅的炊烟，免不住肚饿。在迅速“洗劫”过一家面馆后，面馆老板显然没有更多面条来应付其他客人，只好气呼呼地关门。

“嗝——真不错啊兄弟们，”羽灵说着，用脚踢起一块石头，“这不比一碗汤面还要三十厘的地方好多了？”

夕阳余晖散尽，远行客们打算在延山镇留宿一晚。寻觅到一家还算像样的客栈，叩开小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正在劳作的母亲。她正忙着向炉灶里添柴火，孩子在写作业。她看到有客人来访，赶忙擦擦手迎接。得知他们是从中仁县过来的时候，她不禁对眼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四个小孩深加敬佩。

“中仁县七月可是频繁闹鬼啊，你们几个孩子能从那里平安回来，真是福气中的福气！”

客房也像中仁那家一样在楼上。大抵是教子劳累吧，客房好像没有中仁县那样整洁，不过也凑合。四人铺好床铺，关上窗户。房梁上还挂着干辣椒和几串青蒜。

“看来这里还兼作储物间呢。”一只小猫站在屋顶上喵喵叫着，织着一个美丽的梦。

三陵镇，神之故园，叶落归根。

一位老人，独行于陡峭的山石中，遇见三个年轻人。

仅此而已。当年的详细，大抵只有老树寂寞的看着三座灰白的墓碑，时不时摇下树影，无声的传达着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

不知何时，大抵是几个武道门生传开，拜得三陵，便可得道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