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录7（1 / 2）

“十五”

男人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进行着读秒。此时的周登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能去哪呢？你周登能跑到哪里去呢？是继续往更深的山上跑么？还是冲进山下轰鸣之中？就算那些轰鸣声内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他周登如何在这三更半夜回到城区呢？

周登拿不定主意，他的大脑只能勉强告诉他自己，跟着这个男人是最安全的选择。最起码，目前来说，跟着男人是最安全的。

“十”

飞速的摩托已经消失在二人的视线当中，只有持续的轰鸣还在耳边盘旋。摩托引擎的运作声和越来越逼近的，难以名状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周登的脑子越来越烦躁。

“你要她让上山？你不管管么？他妈的，她身后还跟着东西呢！你疯了啊！那声音，那动静能是一般的东西么？”

周登任由着脑中第一反应从嘴中喷涌而出，他忽然觉得他刚才的想法真可笑，这个男人也是个疯子，这个男人是什么狗屁的安全选择，他竟然似乎想把那东西引到山顶上来。

“七”

公路的真空期终于过去。一团漆黑的东西从道路的远方徐徐迫近。周登觉得它的速度很慢，可一眨眼的功夫它好像又前进了许多。随着越来越近的飞行，周登梗着脖子努力向下看去。那就是这声音的源头么？周登眯起眼睛，用力凝视才分辨出来……那是……那是虫子？一群闪着光的虫子？

那些虫子第一眼给人一种萤火虫的感觉，但尾部却又散发的是棕色的光，像是被血迹污染了的一般。虫子跳动的尾部如同心脏，一张一歇，如魅魅鬼火，如百鬼夜行。

一刹那，周登觉得他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持续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下，又加上密集的虫子，顿时让周登一阵恶心。周登跪在野草上大口呕吐着，山顶吹来的风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真实。

男人仍然盯着手表倒计时，用略带鄙夷的余光瞟向呕吐的周登。

把今天一切的不愉快都吐完的周登趔趄着起身，擦干净嘴角后拍了拍膝盖上的黄土与杂草。不过他确实也松了一口气，一群虫子有什么好怕的，哪怕是闪着光的，振幅声音大的虫子。那它也是虫子，一群可以被随意碾死的虫子！周登忽然觉得自己真可笑，下山有什么好害怕的？自己真是个神经病，还疑神疑鬼山下到底会来什么。

周登往下拉了拉衣摆，甩下一句，“爷不陪你们玩这过家家了！”，便头也不回地转过身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一”

男人没回答，仍然淡淡地把倒计时读完。

一声声清脆的发射烟花声在周登耳边响起。

随之而来的一阵热浪的袭来和巨大的轰鸣声。

周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迅速观察四周，单单这一天周登就感觉他的精神像一块橡皮，被人来回拉伸，以此为乐。

烧焦的味道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周登回过头，看见他山脚下燃烧的大地还有眼前持枪站立的男人。

什么烟花声，明明是子弹打出的声音。

“你疯啦？大炮打蚊子啊？一群虫子值得用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