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录3（2 / 2）

“小伙子，那你吃什么啊？”老头期盼地等待回话，想要大干一场地望着周登。

“算了算了，不吃了。”周登偷偷打量这个老头好久，分明就是一个新手。周登可不想做第一个试验品小白鼠。

老头目送着周登进入校园内，解开了几乎没什么污渍的围裙，又朝着耳机嘟囔了几句，思考片刻后又自己哼着歌曲，尝试着把面糊摊在灶台上。

不过一会，这辆餐车悄悄离开了校门口，并带着一丝糊味。

时钟一分一秒的敲击，周登分明觉得那是刽子手的屠刀在磨自己的脖子。周登的目光在黑板前的时钟和易亦空荡荡的座位上来回转动。这小子到底去哪里了？周登暗自思忖，不会他走在路上突然接到了什么他们门派需要下墓的任务了吧？

“嘭”的一声，周登觉得脑子一嗡，转头一看果然是殷小熙干的。安静的教室被打破，四面八方的大家看着周登，又默默转回头去。

“呆子，一晚上你在干嘛啊！”殷小熙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俩人的声音轻轻说道，但语气中的关心却不减半分。

“哪有一晚上，晚自习还没半个小时呢。”周登扭头回答，看到小熙的脸让周登又重新觉得他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没有变化。“那些知识点我都会了，我看书呢。”

“骗谁呢你，半个小时你都没翻一页书”小熙把脖子伸长看了看，“这么喜欢白先勇啊，需要逐字逐句的看。”

“不对，你身上怎么还一身的酒气？你是不是学坏了？”

“嘭”的一声又在周登的头上炸开，这一次可是威力十足，不过同学们却司空见惯，这一次并没有人好奇张望。

捂着头的周登眼见瞒不住，便决定全盘托出，“才不是！喝酒是因为易亦他……”

一阵敲门声传来，就像刚才一样的，大家又看向了门口。

“周登，你们班主任找你。”

周登定睛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并不算高的女孩，头发紧紧地向后扎成高马尾，圆圆的脸庞始终带着发自肺腑的微笑，屋内的灯光照在脸上，有两个深深吸收光线的酒窝。女孩其实没什么特别出众的五官，可她的脸庞却显得如此相得益彰。

周登站起来走到门口，不知怎的，他此时忽然一下子记不得小熙的样貌，才半天没见但绞尽脑汁也不记得了。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正是因为最亲密的关系，大脑才不会牢牢记住这个人的样貌。因为“再见”对于他俩来说只是口头的寒暄，是机械的重复，其中离别的含义他俩永远不会实现。第二天的早操，他就会看见努力背书的她，那个周登被叫回答问题偷偷告诉答案的她。所以周登的大脑才不会多费笔墨地记住她。周登不需要回忆，每天都能看到那个熟悉又崭新的小熙。

可是怎么这一次周登脑子会闪过这个想法呢？再看一次吧，看一次也好，周登在一颗颗低下的头中，看见只有小熙昂着头被吊灯照亮，她嘴唇向下，又摊开手臂摆出一副没听到八卦的可惜样子。

周登脑中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他记忆中的主角的笑脸又重新变得清晰明亮。有小熙看着自己吃饭吧唧嘴的笑，有小熙和自己打雪仗的笑，有小熙第一次做美甲沾沾自喜对自己显摆的笑，……

周登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踏出教室时又看了一眼小熙，随后走进了漆黑的楼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