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2 / 2）

虽然陆衔的话并不是很多，但是他总能做出些奇怪夸张的表情和小动作来逗乐小汤姆，时不时的玩笑让小汤姆和陆衔亲近了不少。

于是在陆衔提出做饭的想法后，小汤姆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陆衔后面搭把手。

陆衔的父亲陆成安非常热衷于制作美食。

陆衔从小跟在父亲身边打杂，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些皮毛。

可当他看到屋子里的食材时也不禁犯了难。

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厨房里只有些掺着碎麦粒的麦粉、发臭的咸鱼和一些石块般坚硬的黑面包。

陆衔使劲咬下了口黑面包，差点没把牙磕掉。

他艰难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股难言的酸味蔓延在口腔。

他的五官缩成一团，牙齿好像磕到了什么东西。

“呸、呸”两声伴随着碎石块从陆衔的口中吐了出来。

“我靠，这啥玩意儿！”

陆衔忍不住用中文骂骂咧咧了句。

结果极具感情色彩的言语立马被小汤姆学了去。

不过这话在小汤姆嘴里颇有一种唱歌的感觉。

小汤姆一边指着陆衔皱巴巴的表情哈哈大笑，一边还模仿着陆衔刚刚说出的话语。

惹的陆衔一脸窘迫，恨不得用脚趾头在地上扣个卢浮宫出来。

古怪的食材浇灭了陆衔的大厨梦，把黑面包掰碎煮软是他最后的倔强。

陆衔认命的将黑面包煮成粥，然后拿屋子里仅有的汤勺挑出了粥里的碎石。

他又把咸鱼煮了煮，房子里瞬间充满了臭味。

但煮过的咸鱼肉质也没有之前坚硬了，陆衔捏着鼻子把鱼肉碾碎，撒在了粥里。

刚出炉的咸鱼粥卖相竟出奇的不错，小汤姆抱着碗吸溜了一口，身后好像长出了条不停摇晃的尾巴。

他兴奋地砸吧着嘴，口中交替地喊着“好烫好烫”和“好吃好吃”。

陆衔看着捧着碗的小汤姆，心中不禁泛起苦涩。

小汤姆面相看起来并不小，但是身材却因营养不良生的异常矮小，七八岁的年龄却有着正常小孩四五岁的身高。

枯黄分叉的头发像麻草般卡在陆衔喉间，让他的悲凉一时变得难以下咽。

陆衔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愿望，他想让斯宾塞太太一家能过的好一点。

这种愿望不断催促着他去做点什么。

呼呼的风咆哮着涌进了门，斯宾塞太太披着风雪回到了家中。

家里有明亮的火光和温暖的肉粥，两个半大的少年笑嘻嘻地将门口的老人迎了进来。

陆衔虽然表现的很拘谨，但那副羞涩的笑容也足够讨喜。

斯宾塞太太看着眼前黑发黑眼的少年，眼里泛上蒙蒙的水汽。

大概是被粥的热气熏到了吧，她想。

可能人到了晚年更加多愁善感了些，斯宾塞太太看到陆衔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腼腆的儿子。

当年儿子去矿地上班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少言寡语的他被封在层层矿石下再也开不了口。

或许他在生命结束前想放肆一回，啰啰嗦嗦地多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可真就无人在意吗？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家里苦苦等待着，可最终等来的不过是1磅的补偿。

金币沉甸甸的，却抵不上沉甸甸的执念。

后来，斯宾塞太太在夜晚归家的路上看到路边隆起的报纸，本以为报纸底下会是个取暖蔽体的小狗，打开一看竟是个奄奄一息的弃婴。

她把孩子抱回家，拉拉扯扯地把孩子养大，她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咋咋呼呼热热闹闹的小家伙。

可心底却怎么也放不下过去某个羞涩腼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