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 2)

“哒、哒……”沉重又疲惫的脚步声荡在废弃工厂中。

陆衔用轮胎掩住自己的身形,紧紧攥着手机,浸出一层薄汗,手头粘腻的感觉令人烦躁厌恶。

来者的脚步声像是在逗猫,不徐不慢,疲惫却也不减一分危险。

“找到你了。”

来者“嗬嗬”笑着,嘶哑嗓音昭示着不可名状的喜悦。

苍老的身形弓下了腰,浑浊的眼睛弯着向轮胎后方探去,最终死死盯住藏身于此的陆衔。

“恶心的、小、虫、子。”

口水伴着话语从“老人”的牙缝里挤出,一字一顿的言语掩着某些迫不及待。

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与耳机中的乐曲共奏,陆衔张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

他看着窗外的水汽,忍不住凑到玻璃前打了个哈欠。

哈欠呼出的水汽在车窗上凝结成雾,陆衔嘬着笑意在雾中画了个笑脸。

风雨中摇晃的大巴像极了安逸的摇篮。

是了,不出所料,莅阳一中高二三班第二天研学之旅应该要圆满结束了。

怎么还没到酒店啊?

陆衔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周围大部分的同学早已进入梦乡,原本因头部下垂导致的肩颈酸痛似乎被窗外的雨声抚平。

只有零星几个同学“烦躁”的玩着手机。

“…同学,我们好像失联了。”

旁边的夏沛菱凑过来,贴着陆衔的耳朵小声说道。

陆衔皱了皱眉,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打开手机,右上角灰暗的信号格证实着夏沛菱的话语。

到底是哪里不对?

陆衔想和夏沛菱聊会儿天来缓解自己的不安。

但平时能轻易说出口的调侃突然卡在喉间,他意识到自己在打颤。

“你不舒服吗?”

夏沛菱轻轻握住陆衔的手,她无视了陆衔因牙关打颤发出的咔哒声,满脸关切的问道。

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抚上陆衔毛衣上钥匙状的项链,“满脸”痴迷的嗅着项链散发的气息。

陆衔拍开夏沛菱的手,他握住自己项链的同时,用一根手指抵开夏沛菱的头。

“你还怪变态的,像个大巴车痴汉。”

陆衔忍住反胃的生理反应开口道。

“人家那叫电车痴汉,大巴车痴汉是什么鬼。”

夏沛菱对陆衔翻了个“白眼”。

当然,如果她还有眼睛的话,可能就不是这种僵硬的扭着眼部肌肉的白眼了。

陆衔是在夏沛菱抚上他的项链时一激灵,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的。

他想起来,在自己睡着之前,身边坐的根本不是夏沛菱。

或者说,他甚至不认识这个人。

“夏沛菱”三个字也像是硬闯入他的脑子中的。

毕竟有谁能认识一具被划烂脸颊、胸口大开却又活蹦乱跳玩着自己眼球的女尸呢?

其次,他观察到,那些玩着手机的同学不过是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手速狂戳屏幕。

他尴尬的笑了笑。

好好好,这么个“烦躁”法是吧。

陆衔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紧绷的肌肉,但手中紧握的项链像块橡皮擦,渐渐擦去了他心中升起的焦躁和恐惧。

陆衔看夏沛菱似乎没打算和自己动手,甚至还有兴趣和自己开玩笑,于是他决定再观察一会儿。

“嚓———”刹车片尖锐的摩擦声刺入每个人的神经。

睡梦中的人皱着眉睁开了眼,疯狂戳着手机屏幕的人如大梦初醒,一脸茫然。

司机缓缓从从座位上走下,他从容的站在众人的目光下。

凡是看到他身影的人仿佛被点燃了愤怒,纷纷爆出粗口:“有病吧!干嘛这样停车?不知道有人在睡觉吗!”“傻x去死吧!”“会不会开车啊!不会就滚!”

这不对劲。

陆衔明显的感觉到众人过分的情绪。

但他不敢冒头,只能模仿着身边的人,悄悄附和着。

于此同时,他看向身边的夏沛菱,只见夏沛菱也在跟着大家一起谩骂司机。

夏沛菱感受到陆衔的目光,她侧过头对陆衔说:“有病?学我干嘛?”

陆衔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怪诞的画面好似失去了恐惧。

他尴尬地冲着夏沛菱比了个大拇指,调侃道:“这都能被你发现,这么聪明你不要命了。”

然后在内心嘀咕,可不就是聪明“死”了嘛。

无名女尸竭力张开眼眶上的肌肉,俗称瞪眼。

她也是头一回见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人。

就当他们俩在座位上干瞪眼时,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

“骂够了吗,骂够了就闭嘴。”

神色冷峻的青年说完这句话便抿住嘴。

陆衔看向那个青年,发现他竟然是班里的纪律委员印明柯,一时不禁感叹,纪委不亏损纪委啊。

不过陆衔还是从印明柯的神情中发现了他的少许愤怒,估计也受到了司机的些许影响。

虽然印明柯的话语没有起太大作用,但仍有些许同学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

“可爱的孩子们,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司机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他们。

他开口的一瞬,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张着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陆衔的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渴望,渴望参与游戏,渴望成为司机口中最喜爱的孩子。

他的精神好像一分为二,一份留在体内,被司机的话语勾起欲望,而另一份审视自我。

陆衔像是和现实世界隔着层毛玻璃,虽身处其间却如梦似幻。

司机夸张的咧开嘴,唇角贴着耳根。

他伴随着滑稽的体态讲述着游戏规则:“游戏的规则很简单,你们每个人只要在规定时间内交出我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而能够完成三次需求的好孩子就可以陪我一起参加盛宴。”

在他说话之余,干渴的唇随着嘴部的张张合合迸出血液。

司机舌头一卷,便把唇上粘稠的血液收入口中,但还是不停的有浓稠鲜血从他唇上干裂的伤口蠕下。

车上仍存理智的人一边抵触着玩游戏的欲望,一边又暗暗生出渴意。

好渴…真的好渴……我要喝点什么…喝点什么。

“现在,我要三斤肉,限时二十分钟。”

车上的人都愣住了。

肉?他们怎么可能带着肉出来研学?这不明摆着要人肉吗?

大家的神情变得古怪。

老师却偷偷拿出手机,将其静音,随即报了警。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所处基站范围内,尽管此处信号薄弱到近似没有,紧急报警电话却还是拨了出去。

可老师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还是被司机看见了。

司机的脸部肌肉抽搐着,他僵硬的头没有转动,只有瞳孔挤向老师所在的位置。

“…啊哦~好像有些孩子不乖哦……那,我们该怎么惩罚他呢?”

老师的额头浮出冷汗,此时对于来说,空气是前所未有的稀薄。

名为死亡的恐惧压得他喘不过气,可他不敢低头,因为身后是他的学生们。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张口说出的话却是颤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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